判詞:“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謝如願一頓,目光掃去,即使隔著黑紗,她也感覺到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王圜在坐席底下猛揪蕭吟行的衣角,低聲道:“來了來了!娘好緊張!”
“你就那麼說。”蕭吟行麵色如常,隻是手指輕輕摩挲玉杯。
謝如願搓撚手指。此事有蹊蹺。
“王將軍。”
“末將在!”王圜從席位中站起。
“說得可是你的好兒子。”皇帝道。
王圜回答:“回陛下,此事恐有不妥。”
“如何不妥,朕記得吟行已經十八了,前些年在大漠征戰,恐怕至今未有婚配吧?”
可要是按照自家兒子的說法,這話說出來,再一查發現根本沒有這回事,可就是板上釘釘的欺君之罪了。
王圜此時也不能回頭瞧自家兒子的麵色,但既然兒子剛才都這麼說了……她艱難開口:“不敢欺瞞陛下,其實吟行他已在大漠定親了。”
此言一出,這下在座有誰不發懵。
寧肅侯蕭吟行?定親?大漠?什麼時候的事?打仗的時候嗎?
謝如願腦子“嗡”了一下,雲裏霧裏地想:上輩子有這茬嗎?他不是一直沒娶妻嗎?
“哦?朕怎麼不知道?”皇帝忽然俯身,手肘抵在膝蓋上,麵上顯露幾分好奇。
“是、是他小時候定的,末將和莫遠一起給他挑的……從前沒和陛下提及過,是末將疏忽。”王圜幾乎要說不下去了。
兒啊,娘撐不住了,你起來說句話啊!
“陛下。”“啟稟陛下。”
看著同時站起來的兩人,謝如願真有些搞不懂了——她爹怎麼也插話進來?
“你們兩個,誰先說?”皇帝靠回了龍椅背。
所有人都等著看這一出好戲,連酒都沒人喝了。
謝旭朝著蕭吟行揮揮手,意思是讓他先說。
蕭吟行麵不改色,道:“陛下,臣確實已定親,而且沒有另娶他人的念頭。”
他對察羅羅道:“公主有所不知,在我大昭有‘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說法,我深以為是,又恐對方‘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故而你的好意,我不能接受。”
察羅羅委屈起來:“可奴聽說,大昭也並非人人如此,你就如此嫌棄奴嗎?”
“你這女人,好生有意思。”坐在一旁的嵇明珠忽然道,她冪籬遮麵也擋不住錦衣華服、珠釵玉簪,端坐著不開口時,也很有大昭公主的氣勢。
齊皇後嗬斥:“瓊琚,你插什麼嘴。”
嵇明珠卻沒有聽齊皇後的話,又道:“父皇,女兒實在覺得好笑,當年振國大將軍和曲副帥鐵馬踏破阿嗒爾東四部,才有了今日的昭嗒之約。雖說我大昭與你們和睦數十年,但女兒與她同為公主,委實不能理解她這種因為一己愛慕就要嫁於蕭氏之後的行為,她把自己的父親放到何處去了?”
“至於寧肅侯,他當然要拒絕你,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大昭的戰場亡靈?”
“放肆!”這回輪到皇帝嗬斥嵇明珠:“這場宴會你不要參加了,皇後,找人帶公主回去,禁足一個月。”
“陛下說的是。”皇後應和,給身邊的姑姑使了個眼神。而瓊琚公主目的已經達到,輕哼一聲,走地幹淨利索。
察羅羅在一旁無聲落淚,回眸去看蕭吟行,她雙目紅如兔眼,令人生憐。
蕭吟行沒有理她,而是對皇帝說:“陛下,瓊琚公主所言,也是吟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