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奪清澈眼中光芒微閃, 似乎有波光瀲灩。
他臉上的表情柔和:“嗯,剛睜開,就看得見。”
元清杭呆呆望著他, 忽然一伸拳頭:“這是幾?!”
寧奪往後輕閃, 瞥了一眼:“你沒伸手指。”
元清杭一拳打向他麵門,惱道:“是啊,想打你!”
可惡, 這麼嚴重的事, 還敢耍人,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寧奪側身躲過他這一拳, 元清杭下一拳又急追而到。
寧奪無奈,身形輾轉, 往後一步步退去,兩個人不敢動用靈力,靠著拳頭自帶的力氣,在石廳中打得虎虎生風。
待在一角的小造夢獸瞧著兩人你追我退, 急了,撒起腳丫子也跟著他倆團團轉, 一會兒衝寧奪齜牙,一會兒“吱吱”急叫。
兩人雖然打得熱鬧, 可元清杭顧忌寧奪身上傷勢剛好,寧奪也知道自己修為高, 各自都留了幾分力,到了最後, 你推我擋, 你攻我守, 不僅毫無殺氣, 倒好像切磋喂招一樣。
寧奪這些天一直靜養,膚色尤其蒼白,這麼打了一會兒,臉色終於微微紅潤了許多,一雙眸子越發明澈。
元清杭瞥了一眼他的臉色,往後一跳,佯裝惱火:“不打了,我累啦!”
寧奪剛停下招式,小造夢獸瞅著機會,忽然急撲上來,就要咬他。
他手臂一伸,輕巧地抓住了張牙舞爪的小東西,提到眼前,淡淡看了看:“這就是多多?”
元清杭往地上一坐,拿著白玉黑金扇往自己臉上扇著小風:“嗯哼。”
小東西被寧奪揪著後頸,歪著腦袋定定看他,忽然一張嘴,衝著他打了個噴嚏。
寧奪猝不及防,被噴個正著。
元清杭哈哈大笑:“寧仙君啊寧仙君,晚上等著做噩夢吧!”
寧奪並沒放下它,卻單手攬在懷裏:“它過得自由自在,又受你善待,吐出來的氣息隻會快樂高興。”
元清杭幸災樂禍道:“它瞧你和我打架,瞧你不順眼,噴你一臉怨氣可不稀奇。”
寧奪淡淡道:“不會的,它也喜歡我。”
元清杭“哈”了一聲:“那不如打個賭?”
“賭什麼?”
“今晚你肯定會做夢的,明早起來,說說夢見了什麼。若是美夢,便是你贏,若是做了噩夢,那就是我贏嘛。”
寧奪輕輕揚眉,看了他一眼:“那豈不是憑我一張嘴隨便說?”
元清杭一躍而起:“你說什麼,我便認什麼。我就不信堂堂寧仙君會撒謊!”
寧奪道:“賭注呢?”
元清杭想了想:“我有點饞宇文離上次帶來的那壇酒,若是我贏了,出去以後,你幫我找他要十壇子來。”
寧奪道:“為何你自己不去要?”
元清杭用力搖頭:“宇文離太狡猾啦,我要是去要,不知道要怎麼被他扒下一層皮來,還是你去的好,他不敢和你唧唧歪歪。”
寧奪道:“可以。那若是我贏了呢?”
元清杭笑道:“若是你贏了,出去以後,我帶你去吃姬叔叔帶我吃過的那家江上鱸魚!”
寧奪靜靜看著他,點點頭:“好。”
元清杭嘴上開玩笑,心裏卻暗暗發愁。
哪裏還出得去?別說十二年,靈丹再省著吃,也隻夠半年的口糧。
到時候撐著吃一陣子苔蘚,估計就得營養不良,活活餓死啦。
他望了望身邊周遭的景物,忽然向寧奪笑道:“憋了這麼多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寧奪點頭:“走吧,不用回頭了。”
這裏不過是一處臨時落腳地,兩人總不能就此住下。
前麵到底通向何處,這裏的邊界在何處,總得去瞧上一瞧。
兩人收拾了東西,一起出了石廳,沿著那條地下暗河,並肩向前行去。
眼前的河流水聲嗚咽,雖然四周不見天日、光線極暗,可依然看得清河中的水質清冽純淨,在昏暗的河床上翻湧起簇簇浪花,衝刷著岸邊的叢叢礁石。
元清杭一邊走,一邊隨手撿起腳下的幾顆卵石,看了看。
形狀橢圓,色澤豔麗,有的還帶著隱約的華彩條紋,煞是好看。
“你說,這些石頭在這裏,是不是已經待了成千上萬年?”他拋起幾塊卵石,喃喃道。
寧奪在他身邊緩緩前行:“嗯,想必不曾有人撿起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