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瑾定定地看著還沒卸妝的方尋瑜。
少年的皮膚在有些昏暗的燈光和臉上紅色妝容下被襯的更白, 還帶著相識易碎的瓷器娃娃一般的脆弱感。
對方那雙漂亮的眸子亮晶晶地看向自己的時候，心中那似曾相識的感覺更重了。
楚懷瑾總感覺，在很久很久之前, 自己好像也跟這樣的一雙眸子這樣無言的對視過。
心中也莫名湧起了一股名為酸澀的情緒。
楚懷瑾也定定地打量著方尋瑜，沒說話。
相顧無言。
他感覺自己有很多話要說, 但是話到嘴邊, 卻又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楚懷瑾甚至感受到……心髒比在屏幕中看到方尋瑜時跳動的還要快。
明明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麵。
卻好像是故人重逢。
楚懷瑾的眼睛微微垂了垂，內心有些疑惑。
完全被無視了的齊星燦：？？？
齊星燦就這樣大剌剌地站在一邊，轉頭看看楚懷瑾，又轉頭看看方尋瑜, 腦袋像是陀螺似的轉著。
他看著兩個人相顧無言, 總感覺這兩人之間像是存在著一個他進入不了的結界, 用意識交流著一些什麼他聽不到的東西。
自己站在兩人中間, 那麼大一個人, 硬生生就被這麼無視了。
齊星燦更不理解了。
作為多年發小，以齊星燦對楚懷瑾的了解程度, 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
這個楚懷瑾……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對不起，我好像認錯人了。”站在一邊的方尋瑜, 發現在叫了對方後, 對方好像並沒什麼反應，瞬間紅了臉。
他一邊道歉一邊抱著自己剛剛換下來的衣服轉身，整個腦袋恨不得埋到衣服裏，聲音也有點悶悶的：“實在是不好意思。”
“主要你和他……”方尋瑜看著幾乎跟那人一模一樣的眉眼, 在轉頭離開之前還不忘解釋了一句，“長得確實有點太像了。”
“我不是故意認錯的。”
楚懷瑾：？？？
“沒認錯, ”就在方尋瑜準備離開這個尷尬之地的時候, 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對方有些微涼的聲音, “我是楚懷瑾。”
方尋瑜的腳步停了停。
但他依舊隻是對著對方點了點頭，笑了笑後，繼續轉身離開了。
在一邊完全不知道兩人在幹什麼的齊星燦：？？？
齊星燦被這樣一出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
他看著方尋瑜抱著衣服，頭也不回麻利地離開的背影，目光中帶了一絲欣賞——
好家夥。
娛樂圈裏，居然真的有認出來楚懷瑾不主動上來攀談的人？
化妝間裏。
其實，再聽到對方的聲音後，方尋瑜原本有些激動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方尋瑜在化妝室一邊搓著泡泡一邊思考著。
——對方長了一張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臉，音色也稍有些相似，但是說話的感覺卻又截然不同。
而且看對方的反應……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好像不太認識他。
應該不是他。
方尋瑜重重地把自己的臉揉搓了幾下，像是要把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統統一起衝掉。
可是……
剛剛他在這個所謂“楚懷瑾”的眼裏，明明看到了對方的影子。
那人確實離開的比他要早一些。
既然自己能穿來，對方……也不是沒有可能穿來。
但是既然對方是那個人，剛剛的反應又明顯不對。
方尋瑜一邊衝臉一邊分析著可能性，怎麼想都不太對，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他晃晃腦袋，索性不去想這些。
——反正他已經知道了這人也叫楚懷瑾，等他被淘汰後，拿到錢，出了同行村再慢慢研究也不晚。
另一邊。
“不是我說你，你倆剛剛在幹啥呢？”齊星燦看著楚懷瑾，內心的疑惑越來越多，“剛剛你們在那裏相顧無言，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他有些幽怨地看著陷入沉思的楚懷瑾。
“而且剛剛你倆在那幹瞪眼幹啥呢？”齊星燦喋喋不休地吐槽著，“你倆在那對視的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要準備拍什麼偶像劇了。”
“真的，”總給偶像劇唱歌的齊星燦看了楚懷瑾一眼，“我當時看你倆這氛圍，差點就沒忍住，當場給你倆原地唱歌，來個偶像劇配樂了。”
楚懷瑾：……
“不是，”齊星燦再次盯著明顯有些不對勁的楚懷瑾打量了一番，“你倆啥情況啊，你最近太不對勁了。”
——確實有點不太對勁。
楚懷瑾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不太對。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格外有些在意……方尋瑜對自己的看法。
楚懷瑾不太願意去細想，他對照了一係列資料，目前把這種情緒歸納成了自己好像在“追星”。
“你說，”楚懷瑾的目光從剛剛方尋瑜離開的方向移開，轉頭看向幾乎像是小問號成精了的齊星燦，神色有些糾結，語氣中也帶著難得的疑惑，“我長得……很大眾嗎？”
齊星燦：？？
“為什麼……他會說，自己認錯了？”
齊星燦：？？？
齊星燦震驚了。
——這居然是楚懷瑾能問出來的問題？
“不是，我們一件事一件事的說，你今天怎麼來一公現場了啊，”齊星燦被方尋瑜一打岔，差點忘記了最開始的問題，“居然還坐在觀眾席。”
“行。”楚懷瑾看起來也恢複了淡定，點了點頭，準備回答著齊星燦的問題。
其實楚懷瑾自己也有些沒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要來。
一公的舞台除了《vapire》以外甚至就沒有個能看的。
他甚至已經忘記了當初問林賀語要票的初衷。
理智上分析，《vapire》這種級別的舞台對他來說做到並不難，其他舞台就更沒什麼看的必要，以前的楚懷瑾，絕對不會對這種演出感興趣。
甚至牛導重金請他來點評他都果斷拒絕。
楚懷瑾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大費周章地問李賀語要了一張vip票，自己還真的來看演出了。
他隻是依稀記得，當時在看完方尋瑜的第一期節目後，心底裏就一直有一個聲音，讓他不自覺地想要來看這場幾乎都沒什麼意思的公演。
“你不是說要來追星麼？”齊星燦揚了揚頭，環著雙臂問道，“這裏除了你咖位最大，就是我和林賀語了。”
“你說說，你要追誰？”
楚懷瑾：……
“方尋瑜，”楚懷瑾的聲音恢複了往常的淡定，一邊走一邊點點頭，“我來看他的舞台。”
“這不就是年輕人口裏經常說的追星？”
齊星燦：……好像有點道理。
“感覺他實力不錯，”楚懷瑾眯了眯眼睛，回想了一下《vapire》的舞台，點了點頭，神色中還帶了些欣賞，“那個高音他是因為救場唱的，即使還在做著劇烈動作的跳舞，氣息依舊是非常穩。”
齊星燦：？？？
——剛剛high爆全場的《vapire》的舞台有失誤？
他怎麼沒看出來？
“他的處理方式非常自然，幾乎算是神級救場，”看著齊星燦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楚懷瑾拍了拍對方，“上車說。”
齊星燦點點頭，動作麻利地上了車，聲音中帶了一些迫不及待：“他們是那裏失誤了？”
——作為一個叱吒娛樂圈的歌手，齊星燦有些懷疑人生。
他不能忍受自己沒有聽出來唱歌部分的失誤。
“在a段進副歌那一部分，”楚懷瑾不緊不慢地說著，甚至拿出了手機給齊星燦聽了聽，“你聽這個地方。”
楚懷瑾修長的指尖拖動了一下進度條，給齊星燦放了幾遍以後，語氣中帶了淡淡的欣賞：“聽出來了？”
齊星燦點點頭，內心的震撼程度不亞於在觀眾席上見到楚懷瑾：“氣息。”
“副歌調太高，林星宇的氣息這個時候已經不夠了，再唱一定會破音，”齊星燦沒忍住，繼續拖動進度條，再次回味了好幾遍，“這段處理，太自然了。”
“我居然都沒看出來，”齊星燦聽完，語氣有些激動，“快，回頭你把這段視頻發給我。”
“我要好好研究研究，”他想起來定級時方尋瑜的表現，“而且定級的時候我那麼激動，就是因為他編曲能力也特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