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們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這些天城內各種流言四起,將發生在外麵事描述的繪聲繪色的,就跟他們親眼目睹了似的。
饑民暴動,趁著夜裏大營士卒困乏時,直接一窩蜂的衝到碼頭,將碼頭上堆積的幾千擔糧食, 全部都哄搶一空。
此事惹得陛下震怒,聽說還降罪了城外負責的三人,後來還當眾斬首了鬧事的三個饑民,但那晚所搶的糧食,卻是一粒都沒找到。
百姓們對此津津樂道,然而,世家們卻是聽的心驚膽戰,每到入夜的時分,便會安排府上的小廝們, 都拎著棍子,四處的巡夜。
這種事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城外那麼多的饑民,但城內同樣進來不少饑民,之前他們就沒擔心過這事,以為有士卒們管著,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但現在,城外發生了這樣的事,誰又能保證,城內就不會發生呢!
徐寧從城外回來時,便看到有幾輛裝滿糧食的牛車,正向著官倉的方向而去, 看那壓車的小廝,便像是世家派出的。
心裏便不由的笑了,這才對嘛,如今正是鬧饑荒的年月,糧價本來就高的離譜,哪怕是送到官倉代賣,那每鬥的糧食,也能賣到五百文。
除了去年哄抬起來的鬥米千錢,這樣離譜的價錢,恐怕也是所有人都沒經曆過的,五百文,那也是能讓這些人賺到盆滿缽滿的!
世家有了第一家,後麵便會跟著第二家,第三家,沒過幾天的時間,去往官倉的路上,便陸陸續續的出現很多糧車。
都是裝的滿滿當當的,官倉那裏,自有戶部派去的官吏,一五一十的過磅,戶部也非是不講情義的, 等過完了磅秤,就會當場錢糧兩清。
房玄齡幾乎都要笑瘋了, 這才幾天的時間, 官倉裏的糧食,就肉眼可見的增長,別說是能撐過了糧荒,便是今年的種子,也已經預留出來了!
想想這一個月,自己所承受的壓力,直到這一刻時,房玄齡總算是放了下來!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幾乎都沒合過眼,身心疲憊不說,還要遭受別人的指責,朝堂、衙門還有府上,沒人能夠理解他。
朝堂上罵聲一片,衙門裏陽奉陰違,好不容易回到府上,可夫人又是冷眼相待,連個好臉色都沒給他。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房玄齡便幹脆搬到了戶部衙門裏,身邊隻帶了一名小廝跟隨,飲食起居,直接就在衙門解決了。
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了,房玄齡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大好,一大清早的,便在衙門裏哼著曲兒,隻是,沒人的時候,卻是滿臉的清淚!
沒辦法,這一個月,他心裏承受的委屈太多了,如今好不容易成功了,那眼淚便有些控製不住的流下。
然而,正在他暗自神傷時,外麵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隨即,便聽的徐寧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你家尚書在嗎?”
徐寧的這話落下時,便有衙門的一名官吏,慌忙的答應著,隨即,便引著徐寧向著這邊而來,慌得房玄齡,趕緊便揉起了眼睛,裝出一副被灰塵嗆到了樣子。
“尚書這是怎麼了?”片刻之後,徐寧已經走進來,看著那裏使勁揉著眼睛的房玄齡,不由納悶的問道。
“啊,無妨無妨的!”聽著徐寧的這話,房玄齡還在使勁的揉著眼睛,卻是抬手指了指那邊的椅子,道:“剛剛就是被灰塵嗆了一下眼睛!”
聽到房玄齡的解釋,徐寧也沒過多懷疑,忍不住輕笑一聲後,便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如今格物院的高腳桌椅,早就在皇城各個衙門傳開,戶部衙門這裏,自然也是沒落下。
“涇陽侯今日怎麼來了戶部這裏?”看著徐寧坐下,房玄齡便抬頭使勁眨眨眼,裝出一副灰塵被揉出的樣子,繼而,便坐到徐寧對麵,一臉好奇的問道。
“自然是有好事來找尚書了!”徐寧看著房玄齡有些通紅的眼睛,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不過,卻也沒在多問,衝著房玄齡笑道。
一聽徐寧有好事找他,房玄齡的眉頭,便本能的皺了起來,這些天他可都被徐寧的好事,給弄得有家都不能回了,現在都有心理陰影了。
徐寧看著房玄齡突然皺起的眉頭,禁不住微微一愣,隨即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好笑的望著房玄齡道:“尚書盡管放心,這次卻是真正的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