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盯著江海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真是一個異類,真的,我在中國這麼久,還沒有見到過你這樣的地方官員,我在中國看到的地方官員,幾乎每一個都是唯gdp論,他們說為了gdp的增長,可以犧牲一下環境,我真的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這樣的人
!我必須要說,江海,你是值得我尊敬的人!”
雖然斯科特的話是在誇獎自己,他的尊敬也讓江海感到榮幸,可江海同樣也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尷尬,斯科特對中國那些地方官員的評價,江海知道是真的,可是唯其是真,才讓江海更尷尬了。
在這一刻,江海想到了他前世經曆過的霧霾,想過了他看到過的到處都是童山濯濯的荒山,不過江海卻也並不想在這裏向斯科特一個外國人大肆抨擊那些不重視環保的地方官員,他語音稍稍有些低沉的對斯科特道:“斯科特先生,也許那些官員並不是不重視環境,您也知道的,中國有些地方實在是太窮了,也許等他們富了一點之後,他們會注重環境保護的。”
江海的話並沒有多少說服力,斯科特卻並沒有反駁,他理解江海的心情,他隻是默默的看著車窗外那些一晃而過的‘花’園式的工廠,在這一刻,他更加欣賞江海了,如果說他答應幫助江海,很大成份是看在燕振華的麵子上,可是現在,哪怕是沒有燕振華的麵子,他也決定幫助江海了,從他今天親眼看到的均西的一切來看,這個年輕人,確實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
車裏的氣氛一下子顯得有些沉悶了,不過到觀音山的路並不遠,僅僅十幾分鍾之後,車就開到了觀音山下,江海和斯科特一起下了車,他對斯科特道:“斯科特先生,這裏就是觀音山,我們上了山之後,就是觀音廟了。”
江海的語調又恢複了平常的朝氣蓬勃,斯科特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們快點上山吧。”
觀音山並不算太高,山路兩邊又安裝了鐵鏈作為扶手,斯科特爬起來並不吃力,好歹他也是一年到頭到處跑,經常到各個項目所在地考察情況的,並不是那種四體不勤的人,所以身體還很健壯,兩人很快就爬上了山。
在了然大師的‘精’舍裏,斯科特終於見到了這位他仰慕已久的老和尚,老和尚的形象並沒有讓他失望,隨著窗外吹進來的山風,一部白‘色’的長髯在頦下飄拂著,雖然看得出老和尚年紀已經很大了,可是臉上卻並沒有什麼衰老的跡象,卻是神光湛湛,令人不敢‘逼’視。斯科特在心裏喝彩了一聲,果然是一位寶相莊嚴的高僧。
了然大師的形象也讓斯科特對他更加期待了。
江海為了然大師介紹道:“大師,這位就是世界銀行駐中國代表處的斯科特先生,他是誠心向您學習茶道來的。”
了然大師合什道:“這位施主,老衲有禮了!”
斯科特連忙向了然大師鞠躬回禮道:“大師,我久仰您的茶道‘精’湛,今天還望您能不吝賜教!”
斯科特的話讓了然大師甚為意外,他當然看得出斯科特是一個地道的外國人,可是他說的中文卻字正腔圓,沒有多少外國口音,而且用詞‘精’到,比一般的中國人都還要強一些,看來江海說他是個“中國通”,並無誇大啊。
而且斯科特的身份聽起來是一個很有權力的人,可是他麵對自己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老僧,也能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執禮甚恭,這說明他真的是很誠心的來學茶道的,這一點也讓了然大師對他多了一份好感。
了然大師道:“茶道,微末小技耳,本是老衲閑來無事聊以自娛之物,施主想學的話老衲自無不允之理,當不得施主如此大禮。”
斯科特正‘色’道:“大師,話不能這樣說,我到中國來了十幾年,對中國文化一直衷心向往,茶道可以說是中國文化中比較‘精’髓的部分了,所以我很希望大師能夠把它教給我,為此我當執弟子禮。”
了然大師見斯科特甚為誠心,便對斯科特道:“那施主請坐
。”
了然大師吩咐一位小沙彌打一桶山泉水來,然後拿出一整套茶具,等小沙彌打來泉水,他將茶具洗滌一新,然後用一個陶罐倒了一罐水,這個時候,那個小沙彌已經生好了一個紅泥小火爐,爐中燃燒的是上好的木炭。
了然大師將陶罐放在了火爐上,全神貫注的觀察起陶罐裏的水來,而小沙彌也在爐旁輕輕打扇,約莫十來分鍾之後,泉水便開始沸騰起來,了然大師的‘精’神更加集中了,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沸騰的水泡,而小沙彌打扇更急。等了然大師覺得火候適合的時候,他迅速以布包手,從火爐上拿下陶罐,從容走向幾步之外的那套茶具,將罐中沸水注入三隻已經放好了茶葉的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