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向箭靶一看,三枝箭矢一絲不錯,全紮在獸靶的左眼紅標上。
場中一陣叫好聲揚起,就連朱厚照也不能免俗喝彩連連,神乎其技啊。
可錢寧並沒有停息,而是換手不停手,將弓右擎,以左手扣箭,於呼吸間又射出了三箭。
這一次就連叫好聲也息了,變成了一連串的抽吸冷氣聲,隻見後三箭又一毫不謬地釘在了獸眼上,這次是右眼,對稱了。
朱厚照看得激動,猛地大喝一聲,將眾人的心神奪走:“茶來!”
有不明所以的小內待小跑著去端茶了,錢寧則又跪了下去,應聲道:“小的在。”
此時劉瑾一下子睜大了眼,以疑惑的神色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笑了笑,故作神秘:“朕還知道錢寧的兄弟叫酒來,他也有錢寧這般手段嗎?”
錢寧又伏了下去,還不斷顫著身子,連聲音也顫抖著:“錢安善用彈弓,五十步內指向不虛。”
朱厚照咂舌連連,不經意間問起:“怎麼練出來的?”
錢寧這時已經去了緊張,聲音也穩了:“無它,手穩眼準,小的兄弟二人看近處反而不清,看遠處卻洞若觀火,所以弓弩無難,箭彈不空。”
原來是先天遺傳的遠視啊,難怪射藝如神,別人看不清的能看清,就是天份喲。
朱厚照嘴裏玩味著,猛然間想起剛才遺漏的細節,看得遠,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細節,卻看不清眼前,這個特征不正好可以讓自己達成謀算?
錢寧可是出了名的會拉人,何不給他些想頭,讓錢寧幫著牽一條錢,以此騙過劉瑾。
想通了,朱厚照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劉瑾,你一定想不到朕知道錢寧的外號吧,你猜猜朕從哪裏聽來的?”
劉瑾腦子一轉,自動腦補了:“是不是穀大用那廝當成笑話講給皇爺聽的。”
朱厚照顧左右而言它:“朕聽到茶來酒來也覺得很好笑,錢能一個待候人的太監,回到家裏也要過一把呼來喝去的癮,要是錢能使劍的話,豈不是要叫劍來了,哈哈,真是好笑。”
好笑?劉瑾覺得一點都不好笑,穀大用什麼時候手腳變得那麼快了?讓他辦點事總是推三拖四,可待候起眼前這個金疙瘩來就靈便迅捷了,可見是好處不夠啊!
擔心自己壓不住場麵,劉瑾的心思不定,隻咧出一個假假的笑容,應付式的襯托著朱厚照,典型的嗬嗬了。
正合朱厚照的意,他就是要讓劉瑾猜來猜去疑神疑鬼。
哪裏是穀大用漏的底,分明是管理員開的金手指。
當然朱厚照也不可能說出來,劉瑾想糊塗了反而能使一招瞞天過海,就在眼皮子底下騙過他。
這就是剛才朱厚照想到的東西,錢寧喜歡給朱厚照引薦各種各樣的奇人異士,以此邀寵。
朱厚照則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在劉瑾眼前布一條看不見的路子,將鄭金蓮送出宮去。
管理員泄了題,樂工臧賢是錢寧給朱厚照引薦的,從此朱厚照就跟教坊司的戲班子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