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老爹喜歡附庸風雅,不多的工資都花在了那點茶葉上,帶著他多了些見聞。
陶諧還算懂事,先斟了一杯當著朱厚照的麵嚐了一口,這才洗杯再幫朱厚照滿上。
淺嘬了一口,朱厚照感歎道:“會稽龍芽,就這茶葉陶給事的俸祿就買不起吧?”
陶諧沒趴下去,而是挺直了腰杆:“謝陛下抬愛,微臣便是會稽人,正好家裏有些山地,這茶是微臣家中自產。”
咦,竟然放了空槍,朱厚照抬眼看了一下陶諧,發現他也沒有露出慌張,跟預想的不一樣。
不像是寫錯了字就急急忙忙上本請罪的那個陶諧。
那就繼續挖,朱厚照指劃了一圈:“這套院子也不便宜吧,你是弘治九年的進士,還是庶吉士,坐館都花了三年,以朕所知,京城裏在這樣的地界買套院子怎麼也得三千兩往上,可不是你個清流禦使吃得消的,你這裏再過兩條街就是李閣老府上了,李閣老的府邸可是先皇禦賜給閣老的,不然他也買不起,而且你的家人呢?”
小樣,還不拆穿你!當著裸官呢,別欺辱朕不讀書,老子可是讀了九年義務教育、三刷《人民的名義》。
可陶諧又一次剛了,鞠了個躬:“正要向皇上稟告,這處宅子是老師垂憐,於去年賣與微臣,作價三千兩,微臣到現在也就付了一半,京城開銷太高,所以不能接老母奉養,母親還在鄉中采茶耕田,荊拙與小兒在旁照料。”
不打自招哇,朱厚照找到了線索:“你的老師?朕想想,弘治九年,當時謝閣老剛入閣,是會試的主考,你還是浙江鄉試解元,對不對?”
“是,皇上聖明。”甕聲甕氣的,說到了得意處陶諧的中氣又足了。
那就沒跑了,朱厚照上下左右地打量陶諧,讓後者一陣陣的不自在。
也沒有故意晾著他,而是轉了話頭:“你是解元,會試也在二甲,怎麼會王、黃不分呢?就算是禦史風聞奏事,可也不能聞著氣就當是個屁呀!”
陶諧的臉倏地一下就紅了,窘的,他吱唔不聲,打算死扛。
這時槽友們發威了。
【不用說,他就是謝遷的炮灰,工科給事中,應該跟黃偉沒打過交道,一定是有人指使他寫的奏折。】
【根據搜到的資料看這人還是很清廉的,而且敢於任事,就是情商不太高,打劉瑾他衝在前頭,劉瑾敗亡後好多年別人才想起他。】
【而且這家夥不太懂事,他曾上疏建議官員任職要滿六年為期,即兩屆,在一個崗位上要安撫一方有所建樹,這不是堵別人的路子嗎?】
【所以他的路也走窄了,當兩廣總督,別人要剿他卻說要撫,要化育生民,結果又連著幾年甄別出上萬的匪患,這不是在酒席上拉屎麼,功勞都領了,何必多事,連嘉靖都問他:“前麵事怎麼算?”】
【綜上所述,陶諧就是個官場上的二楞子。】
有了以上的小道消息,朱厚照直接點了出來:“你想為別人擔事也行,朕猜猜,彈劾黃偉的奏折是別人給了你條子?”
陶諧的臉色忽然就變得鐵青了,朱厚照則繼續加壓:“也算是直腸子,然後朕說你寫錯了字,你就上疏請罪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