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內宮後妃,所必讀之書是明太祖命儒臣編定的《女誡》,其要義即禁止後宮幹政。
《趙高傳》之類的史書並不是宮中後妃所必讀或應當讀的。
當時張皇後此舉,自然大有深義,即想以趙高來譬喻魏忠賢,來提醒朱由校。
而朱由校當時的反映是“嘿然”,即是不吭聲。
而朱由校今天再提起這個事情,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他已經聽懂了朱由檢的言外之意,這個話就是在告訴她,雖然他用趙高轉來勸誡朱由檢,但是他的這種行為,又何嚐不是屬於後宮幹政的行列呢?
皇後張嫣心裏充滿了委屈,眼淚呈鮮血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但是她性格堅忍,終於還是忍住了落淚,垂膝行了個禮。
“臣妾知罪,請陛下責罰!”
可是說完這句話之後,皇後張嫣還是忍不住氣,又說道:“但請陛下千萬慎重考慮,那張瑞圖在仕林之中,皆道他清廉忠君。”
“如今他不過是一言之失,陛下他抄斬滿門實在過於嚴苛。”
朱由校歎了口氣。
張嫣雖然是一個賢明的皇後,但是她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於單純了。
以後朱由校還要做很多事情,那必須要得到皇後張嫣的協助,否則後院起火,對他絕無好處。
“皇後能有這樣的想法,足可證明你是一個賢明的皇後。”
“古語有雲,夫為妻綱,但為何世人皆知朕乃是有一個徹頭徹尾的昏君,而你則是一個賢明的皇後呢?”
皇後張嫣對此十分不能夠理解。
難道做一個賢明的皇後也錯了嗎?
她淒苦地看著朱由檢,如果不是過去那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她還真的認為麵前的這個朱由檢是假的。
如若不然,她如何能說出那麼絕情的話?
可是朱由檢的話還沒有說完。
“這個問題暫且不論,但是皇後若是認為那張瑞圖,還是一個忠君愛國,清廉如水的好臣子,那你就錯了,他不過是一個迎風倒的騎牆派。”
“這些年來,他貪汙受賄,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銀兩。”
“別的不說,十萬兩是有的。”
張嫣聽到這個話,想起了士林之中張瑞圖的傳說,咬緊銀牙,堅定地說道:“臣妾不相信。”
“這絕無可能!”
“皇後既然不相信,那朕就跟皇後打個賭,如何?”
“陛下想要怎麼打賭?”
“朕就給你打賭,從這張瑞圖府中抄出的銀兩,絕對不少於十萬兩。”
皇後張嫣聽到朱由校這個話,也是吃了一驚。
她原本以為,朱由校最多就跟她打賭一千兩,大不了就一萬兩。
他沒想到對方直接開口,就是說張瑞圖貪了十萬兩。
“陛下,這根本不可能,那張瑞圖在士林之中,也以清廉見稱,怎可能能搜查出十萬兩銀子。”
“這陛下的內帑之中,所剩餘的銀兩,也不過四十多萬兩,臣妾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
朱由校反倒有幾分自信。
“皇後既然不能相信,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現在田爾耕帶領的錦衣衛,應該已經去到那張瑞圖的家裏了,就看看他們能收出多少的銀兩。”
皇後張嫣自然不能相信。
她咬著銀牙,又害怕自己離開之後,朱由校會給她耍花樣。
“陛下,那既然如此,臣妾就在這裏等著,不知可否?”
朱由校愣了一下,明白了皇後的意思。
他當場感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還有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