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的糧食也不太足夠,我們三萬軍隊每天消耗的糧食不在少數,就沒有辦法把糧食分給你們了。”
那個流民眼神的光漸漸熄滅了。
大明軍隊從來就不是善良的代名詞。
他們來到這裏找軍隊要口吃食,其實他們自己也應該想得到,能夠真正找到點食物的可能性其實是非常小的。
但是當希望真正熄滅的時候,流民的心還是感覺到無比的難受。
其實他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他自己的狀態到底是怎麼樣的。
他這條腿兩天前還會感覺到無比的痛,但如今他這條腿已經漸漸的沒有知覺了。
以前他們村裏的二狗上山打獵, 弄傷了腿,也是跟他現在的狀態差不多。
後來找了不少的大夫,開了不少的藥,有外敷的,有內服的,把整個家產都已經敗光了。
但最後人還是走了,就更不要說他現在連一點點的藥物都沒有。
可想而知他能夠活下來的可能性已經非常小了。
在這亂世之中, 人不如狗,他自己活不下來便也就罷了,他隻是心疼身邊的兒子。
他的兒子才八歲啊,作為一個父親,無論如何他終歸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活下來的。
而他自己的這條腿其實也是這樣被打傷的,當時有一些紅了眼睛的流民,想要把他的兒子搶走。
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他兒子被搶走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他當然十分清楚。
斷然是沒有活下來的希望的,可他隻有一個兒子,他隻能夠奮力反抗。
也得虧他學過一些莊稼把式,把對麵的那三個人全部打跑了,保住了他的兒子,可是保不住他這條腿。
現在看來他這條命也要保不住了,他死了不要緊,他的兒子怎麼辦?
他兒子一個孩子孤零零的活在曠野之外,不用三天不是餓死就是被人家搶走變成鍋裏的一鍋肉。
甚至有一些流民看到這父子倆的時候, 眼神裏也漸漸流露出了殘忍的光芒。
兒子能吃,恐怕這當爹的最後也是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那邊的徐安歎了口氣。
他抬起頭來看一下麵前的這些流民,大聲喊道∶“軍隊裏麵沒有糧食給你們吃用了。”
“如果你們撐得下來的話,一個月之後朝廷的救災糧食會源源不斷地運送過來,到時候你們都能活下來。”
有流民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朝廷既然想要救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流民,那為何朝廷不現在就把糧食運進來。”
“一個月之後,我們都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這邊的徐安冷笑了一聲,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又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隻看到他說出了一句任何人都無法辯駁的話。
“我們現在就把糧食運進來,這些糧食到得了你們的嘴巴沒錯,但現在陝西布政使司的局麵實在太過糜爛了。”
“就算他們的糧食運進來,大概率也就是被曠野上的流民搶個一幹二淨。”
“更大的可能是很快就會被那些流民叛軍搶走,變成流民叛軍的軍糧。”
因為近衛軍很難保證那麼長的一條運輸線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