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滿身傷痕的影子竟然帶著身中劇毒的容熙回到幻雪宮,雪亦安忙招幾位大長老過來與他一同查看容熙的傷勢。
原來容熙他們離開幻雪的路上遇到了南燕的埋伏,容熙被南燕埋在容氏客棧的一個細作所傷,中了劇毒。南燕人有備而來,皆是高手,容熙的人馬不敵,明衛暗衛折損了大半,連深不可測的影子都被砍了數刀,所以他們隻能折返回到雪域城尋求雪亦安的幫助。
隻是,即便醫術高明如雪亦安與蘇玉衡,也隻能查出容熙的毒是南燕南疆蠱毒,毒性刁鑽,解藥配置十分繁瑣,差上一個步驟,配出的解藥都是催命符。現在隻能想法子用藥物壓製容熙身上的毒素,沒有解藥不能根除。而且,此毒即便壓製,也熬不過半月。
原本幻雪聖藥天山血蓮可解百毒,隻是前兩天竟然被司馬妍偷偷潛入密室盡數燒掉了,司馬妍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想來司馬妍早已和南燕皇帝串通好了要毒殺容熙,天山血蓮便是要容熙無藥可救,毒發身亡。
這樣狠厲殘忍的招數,南燕人極為擅長。
司馬妍,多年來對雪亦安情根深種,又因為南燕在外要挾,雪亦安不得不留她在幻雪宮命人日夜照看,不想還是被她逃了出去。
雪亦安本就是優柔寡斷之人,司馬妍知道幻雪與南燕舊恨難消,於是發下毒誓此生與南燕再無半點瓜葛,隻求雪亦安能正眼看她一眼,不要對她視而不見。
誓言可笑,不過三年司馬妍就又轉頭與南燕苟且在一起,雪亦安極其自責自己當初為何要相信那個女人的花言巧語。
雖自責,雪亦安卻不妄想法子給容熙解毒。
天山血蓮生長在幻雪雲巔最高的山巔之上,三年才得一株,之所以叫血蓮,是因為它是靠幻雪神女的血來澆灌長成的,而且,隻有幻雪神女才能摘下。如今,幻雪雲巔隻有一株才生長了兩年多還未成熟的血蓮,不過,若要提前摘下,也不是不可,隻是藥力稍微不如成熟血蓮,但應該是能解了容熙的蠱毒。
“雪域城到幻雪之巔一趟需二十天左右,若加緊腳力,半月應該可以趕到。亦然的武功更高些,腳程也快,我帶著亦然去!”雪亦安當機立斷。
“不行,亦然見到容熙會情緒不穩。”蘇玉衡拒絕。
雪亦安愣了愣,想想雪亦然的狀態,隨時可能失控,此去幻雪之巔要確保萬無一失,否則容熙的命就不保。
看來,隻能帶初兒去了,隻是初兒的功力還是不夠火候,可能要拖上一兩天路程,為今之計,卻也不得不如此行事了。
當下決定了,雪亦安即刻叫人準備車馬幹糧和數百精銳,又叫飛鷹傳書去往途經的驛站,讓他們準備好備用的車馬。
雪雲初正和雪亦安在冰河上放風箏,被趕來的蘇玉衡給拽了回去,連衣服都沒換,就被塞上了馬車,剛坐穩,馬車便絕塵而去。
馬車上除了雪亦安還有一人,竟然是容熙。看著容熙麵色慘白,嘴唇青紫,奄奄一息的樣子,雪雲初起先不厚道的偷樂了一下,好你個壞容熙,竟然也有今天!
待到雪亦安給雪雲初講清容熙身中何毒,為誰所傷後,雪雲初的神情漸漸凝固。她雖然討厭容熙,但絕沒想過要他死啊!而且,他要死了,容莊肯定不會給幻雪借兵了呀!搞不好,容老莊主還會遷怒幻雪,一氣之下,撕毀合約怎麼辦?這幾日已經有南燕的兵在幻雪的幾處城池下叫囂,大戰一觸即發,幻雪危在旦夕。
“爹爹,你說,他要是撐不到幻雪之巔怎麼辦?”
“如今,隻能用藥壓製,其他的,盡人事吧!”
“……”
雪雲初靜默了一會兒,準備把手搭在容熙的脈上探探,沒想到卻被容熙躲開了。
哼,病成這樣還拽什麼!
“爹爹,不能用內力化毒嗎?”
“不可,催動內力毒發更快。”
“……”心地善良的雪雲初對容熙的同情又上了一個台階。
雪域城到第二個驛站的路相對平坦,積雪也少,馬不停蹄的用了一天半的時間趕到,已是夜半時分。雪雲初累到沾枕頭就著,然而,天不亮便被雪亦安又抱上馬車開始趕路。
馬車算是幻雪宮最豪華的馬車了,裏外都用厚厚的毛氈包裹,在鋪上厚厚的被褥,雪雲初人小覺多,進了馬車,便自動縮到雪亦安的身邊拉著他的胳膊繼續睡。
容熙醒了一會兒,見雪雲初睡得迷糊,眸子沒有清醒時的清亮,卻也可愛非常,長發有些都散到了他的手邊,觸手絲滑。雪亦安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發頂,歲月靜好的樣子讓人不忍打擾。
容熙默默閉上眼睛,假寐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