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逆行……”
思緒顫動,李哲忍不住摸了摸包裏習慣性常備的口罩,聲音沉了下來:“他…是一名醫生?”
話落,他感受到身旁泛起了一股極為明顯的波動。
那名女妖不斷地點著頭,眼神希冀甚是激動:“你們認識他?”
李哲和林悠悠兩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她。
“不認識。”李哲微微搖頭,難得的考慮著, 該怎麼去將話說的委婉一些:“但是,如果…如果他遲遲沒能與你赴約的話……”
他說到一半,最終還是止住了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講。
有些話,不論怎麼措辭,都修飾不了它血淋淋的現實。
醫者仁心,一個能夠舍命守護他人的人,想來是不會無故毀約的吧。
除非……他實在是無力赴約了。
林悠悠坐在一旁,翻來覆去的咬著下唇, 有些頹然。
名叫花尋的妖怪沉默著,還在等待他的下半句,李哲沉吟良久:“我或許能夠知道他在哪裏。”
“哪裏?”
“到站了你和我們一起下車,我們帶你去。”
女妖點著頭,因為太過於激動,反而顯得有些僵硬:“謝謝。”
空氣沉悶,恰逢列車降速、進站停靠,李哲二人趁勢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十指相扣,默默地看著旅客進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車票,上頭寫著自己要去往的彼方,目的地被標注的清晰又明確。
然而這個叫做花尋的妖怪, 卻跟著列車南來又北往,在這片土地上不斷徘徊, 窗外季節變換,她就這麼日複一日的找尋著約定好的春天。
“能查到嗎?”
“找不到。”搖搖頭,李哲在手機上搜尋著,沒能找到關於那位於醫生的信息和資料。
幾年前那場流感肆虐了太久,無數醫護人員倒在了那個寒冬,很多人甚至沒能留下姓名。
將腦袋搭在他肩膀上,嗓音輕柔:“李哥,你說要帶她找到春天,是要去紀念碑嗎?”
“嗯。”
“那如果紀念碑上也沒有他的名字呢?”
“應該不會有遺漏吧,又或者……人沒死呢?抱薪者豈能凍斃於風雪。”
林悠悠聽著他的話,將懷裏的手臂摟的又緊了幾分,她既希望那位姐姐能夠找到自己的春天,但也不想世事真的這般無情。
小桌板上,《妖師手冊》被默默翻動著,林悠悠做著功課,試圖找到幾個一會兒可能用得上的術式。
短暫停靠的列車重新啟動,緩緩駛離了站台,按著規劃好的路線,去往早就確定了的遠方。
窗外風景變幻的速度愈來愈快,那名妖怪的思緒也漸漸活絡了起來,時不時會過來詢問一下李哲二人,什麼時候才到‘春天’。
除了機械式的問詢以外, 她還說了一些新的事情,比如她的故鄉。
那是她曾經的家,隻不過如今早已是人去樓空,她曾在那裏等了許久,沒能等到春天,也沒能等到自己想見的人。
然後才踏上了這條看不著盡頭的尋找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