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潼指了指水煮肉片,讓她給自己夾。
宮薔柳夾起辣椒油裏浸泡著的肉片:“大人,這肉有點辣……小心著點吃,不要嗆到。”
林潼吃起了那水煮肉片,他本來吃得挺好的,可是一抬頭,隻見宮薔柳撐著肉肉的臉頰像個小花癡一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還帶著癡傻笑意。
他一下子便吃不下去了,這一下沒注意,那水煮肉片的辣汁瞬間流入了他的喉嚨管中,他捂唇咳了起來,被嗆到的感覺真夠糟心的!
“大、大人……”宮薔柳忙遞過去一小蝶醋:“大人喝點醋,解辣!”
林潼端過醋碟一口喝掉,在宮薔柳的詢問下,他嘴角抽了抽,硬是忍住皺臉了,因為無法想象整張臉皺成一團會有多掉顏值。他寧可牙齒酸死,也不要做出一點點影響雅觀的動作。
宮薔柳眯著眼睛笑起來:“大人是我見過第一個喝醋卻依舊能保持麵無表情的人!”
“是麼?”林潼指了指那一白壺的陳醋:“本座賞你的,把它喝完。”
宮薔柳瞬間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她又說錯什麼了啊,她知道他是為了顧及自己形象所以才不會有一點點表情變化,她隻是誇一誇他麼,又惹到他了啊?在他逼視下,她哦了一聲,乖乖地拿過了醋壺,咽了咽口水,卻還是想爭取一下:“真的要喝完麼?”
林潼露出那一口潔白的牙,說出的話卻是讓人驚掉下巴:“怎麼,以為跟本座睡了幾個晚上,就能得寸進尺,對本座的話置若罔聞了麼?”
“妾身不敢!”頭頂好像有很多烏鴉飛過,都在呱呱叫著為她感覺到悲催,什麼叫睡了幾個晚上,這真是太讓人想入非非了,那小祥子都在旁邊發出一聲輕笑了,他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她被他這個太監又摸又親的麼?
無奈,她隻好對著壺嘴喝了起來,這喝了一口就酸得受不了,擦著唇邊留下的陳醋:“好酸好酸!”
林潼手絹拭過嘴角,遮住了那一抹笑,他可一直都是眥睚必報的,她還得多學學怎麼跟他相處才是。
宮薔柳又要繼續喝一口,可是沒想到奴兮仗義上前,說了句:“大人我替我家小姐喝!”然後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奴兮……”宮薔柳傻眼地看著她。
不一會兒奴兮就趴在了地上,淚流滿麵地看著宮薔柳:“小姐,奴兮可能會成為大梁國第一個酸死的人!”
“額,嗬嗬……”宮薔柳被奴兮逗笑了,她看向林潼,卻發現他唇邊一抹笑意很快地隱了過去,林潼剛才真的有在笑喔?
這麼美的人就是應該多笑笑才對啊。
林潼吃完了,宮薔柳還在用膳,林潼吩咐蘇摩去備馬。
宮薔柳看了一眼林潼:“大人,你要出去?”
“嗯,一起。”
宮薔柳捧著湯碗:“一起?”
林潼低著頭,將那微褶的袖子給捋捋平:“耳朵不好本座就找江魚魚來給你治治。”
“大人,江魚魚是誰啊?”
小祥子躬著身子回道:“回王妃,江魚魚是我們大梁的女神醫。”
“哦,好吧,大人,妾身吃好了!”宮薔柳不敢讓他等自己。
喝了口清茶,這才起身往外頭走去,宮薔柳看了看眾人,然後又讓奴兮幫忙照顧師傅,她見白狐狸黏上來,蹲下身摸了摸它的狗頭:“寶貝乖,一會就回來,跟你奴兮姐姐玩啊。”
“白狐狸,走,奴兮帶你去看漂亮姑娘去!”奴兮將白狐狸給引走了。
馬匹已經備在青絕府門外,蘇摩拉著韁繩,他將韁繩遞給林潼:“大人,弓箭都給你準備好了,十六支箭!”
林潼嗯了一聲:“今日你不用跟著本座了,本座給你一天時日休息。”
蘇摩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躬身作揖,嘴中念道多謝大人恩典。
林潼一躍飛上馬背,拉住了韁繩,他朝著宮薔柳伸出手,宮薔柳將手放入他泛著溫潤光澤卻冰涼的手中,感覺到自己什麼力也沒使就被他給拽了上去,坐在了他的身前。
“駕!”林潼嗬斥一聲,黃驃馬揚蹄便狂奔了起來,青石道上,馬蹄聲聲。一身黑衣的林潼攜著白衣宮薔柳,倒是成了亥城一道靚麗的風景。
“九千歲又要去獸場了麼?”
“這次好像帶了不少箭啊,哎,又要添一些亡魂了!”
宮薔柳看到箭囊裏的箭便是知道他要帶自己去狩獵,可是百姓們的眼神為何盛滿著害怕?
騎了大概四五公裏路,在亥城的西邊,有一處被圍牆圈起來的連綿山脈,但是叢林茂密,不過深秋臨近冬天之時,漫山紅葉飄落,枯草淒淒,景色有些蕭條寒冷。
忽然,宮薔柳看到一道身影竄進了叢林中,快得她還沒看清楚那是什麼。
林潼將馬兒慢慢地駕馭過去,等到了門前,幾名東廠侍衛,上前鞠躬行禮:“奴才參見九千歲,王妃!”
“起。”林潼看向那深山之中,唇邊掠過殘忍笑意:“裏頭有哪些東西?”
“回大人,有犯人八十八個,東北虎十四隻,本來有一百零一個犯人,今天被東北虎咬死了十三個。”
一百零一個犯人和凶猛的十四隻東北虎關押在一起,太凶殘太沒有了人性,這分明就是將他們當畜生養著。這哪裏是獸場,是人獸場!!!身後這個人,身上冰冷,像極了那冷血動物,這些人都是東廠服飾,所以這人獸場,也是他所設的,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十六支箭,是要獵人還是獵虎?
林潼一聲開門就駕著馬兒跑了進去,猝不及防的宮薔柳隻覺得身子顛簸起來,直到他們的馬兒直接跑進了人獸場,而那鐵門也被關上。
一名身上血跡斑斑的人不知道在吃一塊什麼生肉,他嘴巴上都是血,頭發髒亂,像是幾年沒洗過了一樣,他睜著惶恐的眼睛抓起一把石頭朝著宮薔柳他們砸過來就跑了!
林潼騰出右手,掌風凝聚,隻見那些碎小的石頭懸浮在空中,他用力一推,碎石全部都打在了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犯人腿上!
他跌了一跤,抓住荊棘的手瞬間被刺破出血,他轉過身,往後退著,駭然地看著林潼嘴邊發出模糊不清的字:“閹狗,會有報應的!”
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大概形容的就是麵前這個人的狀態吧,林潼執起宮薔柳的手,教她拉弓,宮薔柳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大人,薔柳不想殺人!”
林潼魔魅聲音冰冷地響徹在她的耳邊,仿佛冰雹一樣砸得她耳朵都疼了起來:“不想殺他,本座就射碎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