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昏迷的人,仿似能感覺到她離開,微蹙著眉,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宮薔柳隨意收拾了一番,拿走了大人的狐裘大氅,嬌小的身子,裹在那狐裘大氅下,顯得過分瘦弱,肉臉蒼白,臉色也看起來不是很好。
奴兮跑到了宮薔柳的麵前:“小姐,奴兮一定要和小姐一起去。“
“不!”宮薔柳看了一眼地上匍匐著受傷的白狐狸:“你還有任務,幫我照顧好白狐狸——”宮薔柳將奴兮給拉到一旁,並且告訴她三少會給白狐狸找藥解毒的事情。
奴兮焦心:“小姐,奴兮不放心你啊——”
“奴兮不放心我嗎?”塚離微扯了扯唇。
奴兮看著塚離,雖然曾經覺得百戶大人無比英明神武,可是百戶大人的武功真的不怎麼樣啊,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便叮囑道:“百戶大人,麻煩幫奴兮好好照顧小姐。”
塚離點了點頭:“會的。”
“嗯!”奴兮迅速地幫宮薔柳準備了包裹,宮薔柳將自己的兩隻兔子都托付給墨染夏,咒兒要跟她一起走,她也同意了。
轉瞬功夫,眾人已是在青絕府門口。
宮薔柳不會騎馬,隻好坐馬車去,趕時間,塚離便不敢耽擱,馬兒飛馳在亥城的街上,他們和時間爭分奪秒著。
宮薔柳拿著血玉發呆,這血玉到底要怎麼用?她想起子自己看過的《花千骨》,也試著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落在血玉上,血玉內,血絲流溢,可是卻還是沒什麼反應,看來是她多想了,她的血,根本沒啥用。宮薔柳又將血玉給藏好在袖兜中,半盞茶水的功夫,宮薔柳和塚離已出城了。
……
……
……
青絕府中,林潼又開始做噩夢,那個血池,又回來了。母後被做成人彘的樣子,是他一生揮之不去的噩夢,還有總是將自己捧在手心的皇兄被居然被臻元太後剁成了肉醬,手段殘忍,無人能及。他曾經是那樣無憂無慮,那樣快樂,他是尊貴的四皇子,母後皇兄疼愛他,父皇也喜歡他,可是好景不長,微微懂事的時候,宮變,改變了他的一生。快樂的時光一去不複返,老天有眼讓他活了下來,被丟到亂葬崗,他便開始漂泊。陰差陽錯進了一處獸林,自此開始和野獸奪食的日子,幾次都差點成了野獸的口中食,仇恨支撐著他,小小的人兒,每天隻敢在樹上睡,入了夜,露水濕重,黑夜將他吞噬,反複地染風寒,卻再也不能承歡母後膝下,沒有人再來疼愛他,那段過往,已久,存在記憶裏越來越渺茫。
很多次,他都覺得自己不行了,可是始終有個聲音在心底呐喊著:鳳孤城,你不能死。……
你死了,誰為你的母後和皇兄報仇?
……
不能死。
林潼醒了過來,他怔忪地看著芙蓉帳頂。
思緒拉攏,林潼想起了自己倒下前,小東西難過的神情,心猛然抽動了一下,他豁然起身。
坐在四方桌前的薄少見狀,起身走到了他的麵前:“你醒了。”
林潼看著薄少:“王……”一說話便牽扯著肚腹的傷口,林潼低頭看去,紗布上,紅色血跡滲透出來,斑駁妖嬈。
“又出血了!”薄少轉身趕忙去喊江魚魚。
身穿黃色綢衣的林潼猛然地掀開了芙蓉帳,小東西不在,她去了哪裏?
薄少帶著江魚魚回來的時候,林潼已到了珠簾前,薄少箭步衝了過去,不禁怒道:“林潼你找死啊。”
他一直清淺冷淡,不會這樣急躁地說話,可是這個林潼也真的是個不要命的人,都半條命了,還到處走動,以為自己是金剛之身麼?
林潼目光陰鷙地看著薄少:“本座的王妃呢?”
薄少眨了眨眼睛。
江魚魚看他血又滲出來,忙說道:“大人,先回床上罷,你的傷勢太重了……”嗜血劍,本來就是上古神劍,他又心狠地捅得那麼深。
林潼受了重傷,架不住兩個人,隻好乖乖地回到了床上,可是他一刻也沒放棄追問宮薔柳的下落。
“去寒山之巔了。”薄少見隱瞞不住,隻好和他說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