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還記得對小東西說過的話,他不愛江山。
宮海青拍了拍林潼的肩膀,他說:“四皇子,十五年前的宮闈血案,是一場冤案。”
林潼眼中仿佛濕潤,難道說,他們能給母後和皇兄平反嗎?若說不激動是假的,此生,他每每想起母後和皇兄慘死,經常冷汗涔涔地半夜驚醒。十五年過去了,他想起來,心還是疼,無休止的疼,和一生的放不下。時間,根本就無法撫平他心中的傷口,因為傷太深太重。所以小東西若是不在,他真的就也不想再過那種沒有溫暖的日子。
宮海青拍了拍手。
但見十幾名大臣,簇擁著一名年事已高的老者而來,林潼看著那一名老者,隻覺得陌生。
老者臉上都爬上了皺紋,頭發早已白透,他看著一頭銀發的林潼,說:“這可是四皇子鳳孤城?”
林潼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正是。”宮海青笑著看向那位老者:“韓公公——當年的事情,就煩請你跟大家說一說。”他也是費了許多周折,才找到太上皇的貼身公公,一直在打聽,但是都說死了。也唯有當年的韓公公才知道當時發生的一切,包括現在的臻元太後是怎麼毒害太上皇,陷害孝元皇後和鳳秋軒大皇子的,韓公公都心知肚明。
“韓公公……”林潼仿佛有了一點點的印象,那個總是喜歡吃瓜子的韓公公麼?
韓公公走到林潼的身邊,抓住了他的手,他說:“當年你還隻有五歲,如今已經比我還要高了。”
林潼微蹙著眉。
韓公公看向眾人,他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並且還拿出了當年臻元太後和已故假太監雷元的通奸證據。
鳳秋溪,就是雷元的兒子,七王爺不是什麼廉貞星轉世。
是臻元太後偷情生下的孩子。
臻元太後串通太監陷害太上皇,然後一步步地輔佐鳳秋奕當上皇帝,這一切的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林潼聽著心裏麵難過。
眾位大臣更是嘩然,就連那個鐵麵將軍慕容鶴都有了動搖,他眯著眼道:“就算你們所言是真,本將軍也不可能擁護閹人上位。”
“將軍糊塗了,四皇子怎麼可能是閹人呢?”宮海青勾唇笑了笑。
慕容鶴臉色一僵,他怎麼沒想到,他說:“即使不是閹人,也做不得我大梁的主宰,他濫殺無辜,誅殺我朝中忠臣,不配做皇帝——”
宮海青早就料到慕容鶴會這樣說,他早有所準備,說道:“慕容將軍也知道,那些忠臣都是皇帝讓九千歲殺的,到底是誰不配做大梁的皇帝,將軍比本相更清楚。”
慕容鶴想起那些枉死的忠臣就心痛,他怒道:“哼,本將軍不會聽信什麼身不由己,結果是一樣的,結果就是我們大梁死了很多忠臣!”
宮海青挑了挑眉:“若那些忠臣沒死呢?”
“沒死?”慕容鶴眼睛都似要瞪出來,他覺得宮海青簡直是在天方夜譚,那些忠臣怎麼可能沒死?明明都死了!難不成還能死而複生不成?
宮海青看了一眼林潼,見他沒有阻止自己,他正想要將真相和盤托出,這才說了“其實”二個字,就被人給打斷了。
那人,是任何人都沒想到的人,那人,是邊關的西伯侯尉遲頌。其實尉遲頌早就揮師北上,他的兩萬兵馬分批靠近亥城,駐紮在亥城村外,他的兵馬是為除夕準備的。
隻是沒想到林潼居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將皇帝一網打盡。
他若是來遲了一步,豈不是看不到這好戲了。
今晚上,他是帶了五千精兵過來的。
林潼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西伯侯來得可真是及時。
西伯侯到底布置了多久,才能帶著這麼多人進城?這般看來,他真的是小看他了……
他怎麼可能一直在邊關呢,他其實早就準備著要奪權了。
“西伯侯?”慕容鶴看向西伯侯,奇怪道:“侯爺不是應該鎮守邊關的麼?”
“邊關冷清,不如皇城這般熱鬧,這不,本侯正是想除夕夜來湊湊熱鬧,隻是沒想到……”尉遲頌目光掠過慕容鶴,而是直接落在林潼的身上:“一來,就看到皇上被殺,實在令人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