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平這麼多年都覺得自己委屈了,他的母親孟心香就更是這樣想的了。
平日裏都是張翠紅一個人帶女兒操持家務,孟心香是不怎麼到這裏來的。
但今天是楊世平說要給孟心香過五十七歲的生日,所以孟心香才一大早就出去接親戚朋友到家裏來作客。
結果自己才剛剛走到小區樓下,兒子兒媳沒有準備好請客吃飯的菜,反而聽周圍鄰居說自家兒子出了車禍,兒媳跟著別的野男人跑了!
就那個爛了半張臉的女人,在外麵還能有野男人?這不是給她們老楊家臉上抹黑嗎?
站在門口的孟心香感覺自己肺都快氣炸了,她指著張翠紅對身後的兩個親戚說道,“給我狠狠地打,今天出了什麼事我兜著!打死這對狗男女!”
鄉下人本來就對這種事看不慣,更何況他們覺得這事是張翠紅有錯在先,下手自然就更沒有什麼顧忌了。
餘長生沉著臉站起來想給幾人一個教訓,誰知道正在下麵條的張翠紅頭也不回地說道,“小師弟你坐著吧,麵馬上就好了。”
“還吃麵?”孟心香眼神更加怨毒,她從桌上抄起一把剪刀,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著張翠紅的背心捅去,“老娘今天讓你吃剪刀!”
孟心香的衝勢很快,在場的幾個大老爺們兒都沒來得及去阻止她。
眼看張翠紅就要血濺當場,誰知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孟心香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給吊著一樣,手中的剪刀在離張翠紅背心上三寸的地方停下了。
張翠紅右手拿著筷子將鍋裏的麵一夾一夾地挑進碗裏,左手卻是懸在空中,五根手指就和操縱提線木偶的木偶師一樣,有節奏的上下微動。
“婆婆,我和你兒子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你曉得吧?”
孟心香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麼了,但她嘴上還是不依不饒地罵道,“你個賤人!當初要不是我兒子看你可憐娶了你,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打工呢!爛了臉以後工作也找不到,全靠我而自己一個人撐起這個家。日子過不下去了,那你不知道離婚嗎?”
“嗯,我就是準備和你的兒子離婚。”
張翠紅說得平淡,孟心香卻是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自從張翠紅臉爛了以後,楊世平對張翠紅非打即罵,還在外麵找了好幾個情人。
這些事情張翠紅都知道,但她卻一直選擇忍受,為的就是不和楊世平離婚,要給楊欣欣一個完整的家庭。
也正是拿捏住了張翠紅的這個心理,孟心香和楊世平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張翠紅一眼,完全把她當作一個免費的家庭保姆使喚。
就是這樣的一個賤人,竟然主動要離婚?
“哼,離了好,早點離我兒子也算早日脫離苦海。”
“離婚的事情,婆婆您同意就好。”張翠紅說完這話正好將鍋裏最後一根麵撈完。
她端著熱騰騰的麵轉過身來,用一種孟心香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看著她說道,“那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算算剪刀這筆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