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
天漸漸暗了下來,學校門口站著的人仍舊熙熙攘攘,在人群後偏僻但是最受關注的地方,一輛保姆車緩緩停下。
車內走下的男人已經到了中年,他的一隻手臂袖子垂下,空落落的讓人心疼,但他從不向生活妥協,歲月在他身上沉澱成了儒雅和溫柔。
他緩緩向墨文走來。
身後是漸漸下沉的落日。
每一個腳步都仿佛落在了墨文的心上,從心尖到指尖幾乎克製不住地輕輕顫抖。
墨文拿著墨文哥給她打電話的手機,麵對著原身的父親,在這個世界上她這個身體的父親,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被發現了……
對於墨文來說,被舍友發現遠不如被父親發現讓她難過。
而且,墨文看著墨文博熟悉又陌生的眼神,想開口叫一聲爸,可是就這一個字,她的嘴仿佛被黏上了,怎麼也說不出來。
突然間,這個世界好像都陌生起來。
她害怕……
墨文的異常也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眼裏。
麵對親人,墨文真的不擅長隱藏。
同一時間,蕭七、秦野都明白了。
他們最疼愛的小舍友,是個女孩子。
秦野的目光仍舊深沉,他什麼也沒有說,甚至動作都沒有改變,他就那麼站在墨文身後,如同守護神一般。
他其實早也隱隱知道墨文可能是女孩子。
奇怪的嗜好,極其注重隱私,還有細細的腰嬌軟的身子……
秦野低頭看著墨文的小腦袋,那種要保護墨文的想法似乎在慢慢變質。
或者,早就已經變質了。
隻是秦野這個鋼鐵直男還根本不知道。
秦野的手輕輕放在墨文的頭頂,低沉的聲音從始至終讓人安心,就如剛開始時,他就會站在墨文身後保護她。
“遇到什麼都別怕,我一直在。”
蕭七看著墨文,倒是沒有怎麼吃驚,他一直就有預感,不過對於他來說,墨文為什麼女扮男裝不重要。
墨文既然選擇了這麼玩,他就陪著墨文玩兒。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遊戲,發生什麼都不意外。
不過,他看著現在墨文幾乎忍不住驚慌的模樣,他蒼白的手忍不住放在了自己心髒的位置。
他的心為什麼在疼。
墨文難受,他的心為什麼也會跟著難受……?
這種情況不是一次了。
蕭七放在心髒的手指輕輕攥緊,衣服也被按住褶皺,他見秦野按住墨文的小腦袋,墨文還是一副失神的情況。
蕭七的目光看向緩緩走來的帥大叔墨文博。
他血色慘淡的唇輕輕勾了勾。
小墨文背著父母玩女扮男裝,還被網絡暴力惹出這麼大的事情,按照他……不,她的性格來說,肯定很愧疚吧。
蕭七想著,深深地看了墨文一眼,抬起腳,向著墨文博走過去。
既然女扮男裝是一場戲,小墨文很喜歡玩,那他可以給他建一座遊樂場。
她開心就行。
人生僅一次,要玩的盡興。
蕭七的腳步沒有赫連音快,早就知道一切而且看著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最細膩的赫連音的腳步比蕭七還快。
赫連音就怕別人說錯話,鬧出問題來。
他估計赫連音知道蕭七和秦野也知道了墨文的身份,不過按照這兩個的性格,肯定會和他一起瞞著墨文。
而且現在情況複雜,他們兩個人還不會想到其他方麵。
估計等到事情都處理完了,這寵舍友都能變成寵妻。
白一和封泉的話,他們三個一起瞞著,估計等到墨文大學畢業了,白一和封泉也不會知道。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墨文很難過。
怎麼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呢?
他一輩子不敢褻瀆不敢肖想的光明和善良的美人兒,隻要負責歡笑和開心就好。
夕陽下。
赫連音的發絲被陽光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一向帶著不羈笑容,看起來比任何人都活的輕鬆恣意口無遮攔的男人收斂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