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顧著為我出氣不平,這位常在的臉已經冷黑如炭了,就聽她冷冷一聲道,"你牙尖嘴利,說得好的很,可是主子們說話,沒有吩咐,哪裏有你一個奴婢開口的份兒?沒大沒小可見是沒有調教好的,你主子無能調教不了你,那就我來吧,"說著話揚手就將那紅杏劈頭砸在了裁雪的臉上,指著裁雪向身邊的宮女喝道,"給我掌嘴。"
就見那宮女答應一聲,不待我們反映過來,她幾步過來揚手"啪啪啪,"就給了裁雪幾耳光,我過去一把抱住裁雪躲開,向那常在急急哀求,"對不起對不起,她人笨嘴拙說錯了話,惹惱了常在您,請常在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個小奴婢過意不去。"
那常在過來,散落在地的紅杏滿地殘紅,她一腳踩上去,豔麗的紅瞬間凋零如血,她向我森森冷笑,"你管教宮人不力,還有臉求情,"說著,她突然抬手,"啪"的一巴掌狠狠打在我的臉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驚得愣住,她位分雖然比我高,然而宮中有規矩,妃嬪有錯,隻能是皇後或者執掌中宮令的妃嬪能罰得,她隻是個小小的常在,怎麼敢?
裁雪也驚住了,她顧不得自己挨打,一頭就撞了過去,口裏哭嚷道,"我家小主並沒有做錯什麼,常在小主就算是位分高於我家小主,也不能這樣作踐人,若是我家小主有哪裏做錯了,上麵還有慧妃娘娘呢,哪裏就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常在動手?"
見裁雪竟然向這位常在撞過去,我唬得魂飛,忙就過去拉她,卻一把沒有拉住,這位常在被裁雪一頭撞上,頓時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她身邊的宮女頓時就跳了起來,忙就過來和裁雪撕成一團,口裏喝道,"這還了得,你一個小小的奴婢,竟然敢頂撞主子,今兒不叫你拿命來償,我都不叫嬌鳳兒。"
嬌鳳的指甲尖利,仿佛是春天裏發了癲的貓,毫不遲疑的徑直往裁雪的臉上招呼,我又要拉裁雪又忙著要護她,隨著裁雪的尖叫聲,我的麵頰上隻覺一陣尖利的劃痛,順著眼角延下,裁雪仿佛瘋了,直撲嬌鳳,"你竟然敢傷毀我家小主的容貌,你好大的膽子?"
她這樣連哭帶罵帶嚷,聲音尖利中帶著高亢,立時便驚動了人四麵的趕過來,七手八腳的拉開嬌鳳兒和裁雪,再看我時,我卻隻是捂了臉楞楞站著,眼裏,早已經流了淚下來。
裁雪嗚嗚哭著扶著我,就要向邊上人訴說原由,我心內一動,忙暗裏捏了她一把,裁雪極是伶俐,她雖然不解,卻立刻就忍住了。
來的人裏有瑞貴嬪,她眉眼一挑,冷冷問,"怎麼回事兒?"她的聲音裏有微微的不悅,"慧妃娘娘經常訓導我們,同是伺候皇上的姐妹,大家平日裏都要寬和友善,相親相愛,今兒你們竟然在禦花園裏這樣撕扯成一團,成何體統?"
我扶了裁雪的手,慢慢跪下,"回貴嬪主子,嬪妾時刻銘記著慧妃娘娘的教誨,隻是,隻是……,"我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瑞貴嬪見我一直捂著臉,她皺一皺眉,"你的臉怎麼了?"
我垂了頭,"嬪妾的臉沒有什麼,回去抹點兒藥就好了。"
上麵靜靜的,瑞貴嬪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卻是問那位常在的,"錢常在,你說,怎麼回事兒?"
那位叫錢常在的此時早沒有了方才的囂張,她撲通跪下,"回貴嬪主子,沈更衣目無尊卑,她的宮女更是無法無天,嬪妾心中不忿,這才命人出手教訓,沒有想到沈更衣竟然口出狂言,以下犯上,這才……"
瑞貴嬪冷冷道,"她的人有錯,你就該回了慧妃娘娘去,上有太後皇上慧妃娘娘,下有內務府敬事房,哪裏就要你親自動手?可見也是個不省事的,"說到這兒,瑞貴嬪輕輕一"哼"的道,"罷了,我也懶得管你們這檔子事兒,都起來罷,隨我去錦元宮裏見慧妃娘娘去。"
那位錢常在一楞的樣子,隨即似想到了什麼似的,昂然道,"去就去,"說完頭一擰,就似連眼前的這位貴嬪,亦不在她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