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看了看我的臉,又看了看眼前跪著的幾個人,轉而向瑞貴嬪等人道,"你們看見時,她們是個什麼樣子?"
瑞貴嬪忙將之前發生在禦花園裏的情形又說了一遍,慧妃點點頭,向那位錢常在冷笑,"你身為一個從六品的常在,身份比沈更衣不知高了多少,她又加上跟你無冤無仇,自然沒有無故誣蔑你的緣故,嗯,先不說你對太後和本宮到底有沒有出言不遜,就那妄自責打宮妃,就可見你眼裏沒有本宮,"說到這兒,她向邊上的人一點頭,"來人,先將她們送去永巷裏關起來,等本宮明兒回過了皇上,再作道理。"
錢常在頓時就慌了,她四麵張望不見救星來到,按著她的老嬤嬤卻已經拖起來了她,她不覺脫口而叫,"婕妤娘娘救命啊,嬪妾要見婕妤娘娘……"
"婕妤娘娘,"大家全都一驚,我心裏卻是一陣冷笑,眼前的這位錢常在我雖然不認得她,但是放眼整個後宮,就算是那新進的宮妃,又有誰不知道我這個一夕之間由高高在上的皇貴妃貶下來的小更衣,無論是幸災樂禍還是怕惹禍上身,哪一個不是隻遠遠的站了看著我,她錢常在若沒有緣故,又這麼會無緣無故的來找我的晦氣?
我當時就知道她定是依仗了誰撐腰子,這樣找我的麻煩也定有緣故,於是我果斷的不肯說真話,硬是給這位不長眼的常在扣上一頂忤逆犯上的大帽子,為的,也隻是要看看這頂帽子扣上後,宮裏當權派的反應?
而慧妃的反應卻正是如我之前所預想的,她如今奉了太後的話正要找借口進我的位分,自然不會這個時候找我麻煩,並且更會順了我的話才是,眼見著她和我心靈相通的一步一步進行下來,等到錢常在終於叫出了"婕妤娘娘,"慧妃和我不露痕跡的互相看了一眼,對錢常在道,"你要見婕妤娘娘?嗯,你倒是說說,你要見哪位婕妤娘娘?"
宮裏有兩位婕妤娘娘,一位安婕妤,一位,常婕妤。
錢常在白著臉諾諾的不說,半晌才道,"嬪妾……嬪妾想見常婕妤……"
"哼哼,"慧妃等她說出了常珍珠後,卻是臉色一冷,"才說你不將本宮放在眼內,竟果然就是如此,你別忘了,中宮令如今在本宮的手裏,不管你要見哪一位都沒有用,"說著一擺手,就見那幾位老嬤嬤如狼似虎的,將那錢常在主仆立時便拖了出去。
這樣的變故將殿內眾人的臉色全都驚得煞白,慧妃輕輕一彈小指上的護甲,眉眼不抬,似漫不經心的,"大家都聽見也都看見了,雖然以後宮裏是誰的天下確實很難說,可是現在,這中宮令還在本宮的手上,有那眉眼輕狂拜高踩低的,想討好誰本宮也並不管,隻別輕狂到本宮跟前兒來,不然,錢常在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她的話一落,屋子裏頓時呼啦啦的跪了一地,齊聲道,"嬪妾不敢,嬪妾謹記娘娘的教誨。"
慧妃似笑不笑,"你們有什麼不敢的?如今皇上的心在哪個屋子裏留著,誰心裏不知道,不過就算那一位明日就搬去了寧瑞宮裏住著,她今日都也還在寧瑞宮外站著呢,要恭維奉承,也等她進了寧瑞宮裏再說罷。"
她這番話說得極直白,瑞貴嬪等人的額頭上,已經細細的沁出了汗來,齊將身子直俯在了地麵兒上,"娘娘言重了,嬪妾等再不敢有這樣的念頭。"
這件事仿佛是風,瞬間在宮裏流傳了開來,到了晚上,蘅香院裏就來了人傳我,我整一整衣衫,輕輕拍了拍擔憂的裁雪,徑直就隨來人去了。
常珍珠正在窗前的塌上慵懶的歪著,見了我也不要我請安,淡淡的抬了抬眼皮道,"坐吧。"
我依舊還是依禮請了安,這才去那塌邊的腳踏上坐了下來,輕聲道,"娘娘傳嬪妾,有什麼吩咐麼?"
她眼皮不抬,"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原來昨兒晚上侍寢的那個人是你,皇上昨天晚上過來時,半句也沒有提的,嗯,叫你受委屈了。"
我臉上波瀾不動,"嬪妾如今這樣兒,正要指著娘娘聖寵隆重好做依仗呢,皇上心裏眼裏都隻有娘娘,嬪妾替娘娘高興都來不及,又哪裏來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