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宏卻一甩袖子,"太後鳳體違和,滿宮為之祝禱,錢彩雲竟然在背後口出穢言,詛咒太後,太後說的有理,憑她自己不敢也不必這樣做,背後不知道是受了誰的蠱惑挑唆,你執掌中宮令,宮裏竟然出了這樣的事,你難辭其咎。"
慧妃羞憤之下,一時竟不肯去看太後的眼色,她一指常珍珠,"回稟皇上,那錢彩雲在錦元宮裏受臣妾處置時,曾經提出要見婕妤妹妹,更叫過要婕妤妹妹救命,很明顯她是受了常婕妤的挑唆,臣妾想著此事事關常婕妤,太過重大,不敢輕妄了,想著等臣妾查明以後就回稟皇上,再由皇上來裁奪此事,臣妾未及時回皇上,臣妾確實有罪,請皇上責罰。"
說到"請皇上責罰"這句時,她分明是帶了賭氣的,語氣強硬剛烈,英宏的臉色冷如冬月寒冰,抬眼看向常珍珠,語氣卻陡然輕柔,"愛妃,慧妃說的對麼?"
他對慧妃語氣冷冽,對常珍珠卻溫柔和氣,如此大的懸殊不但殿內眾妃心裏突突直跳,看向常珍珠的目光裏滿是嫉恨,慧妃更是受不了,她的身子激烈的顫抖著,眼裏刷的就落下淚來,轉頭看向太後時,卻見太後的眼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惱怒,分明是怪慧妃太過性急沉不住氣,壞了她的事。
慧妃看著姑母的臉色,心裏頓時一沉,心知壞了,她這才記起之前姑母所叮嚀吩咐的,無論什麼事都要沉住氣,凡事隻看姑母的眼色,她心下立時便大悔,卻是再無轉圜的餘地了,唯有咬了牙,死命的抗下去。
這邊常珍珠卻委屈了起來,"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也聽說了這樣的事,那錢彩雲確實叫嚷著要見婕妤娘娘,可是宮裏婕妤位份的妃嬪,卻並不隻是臣妾一人,那錢彩雲也並沒有指明就是臣妾的呀。"
她的話才出來,這邊安婕妤就騰的站起身子,語氣冷中帶怒,"常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今宮裏位在婕妤的妃嬪,就隻有咱們兩個,你這樣說,難道挑唆錢彩雲詛咒太後的人,是我麼?"
常珍珠大睜著眼,無辜而又委屈,"安姐姐,妹妹並沒有這個意思,隻是那錢彩雲並沒有明說是誰?如今看來,卻是我們兩個誰也脫不了這個幹係的了。"
她話裏雖然是將自己帶上,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明顯的這個事和她無關,安婕妤又驚又怒之下,再也忍不住,轉身向英宏跪下,"皇上,臣妾在皇上還是誠王之時就已經侍奉皇上,這麼多年以來,不敢說盡心盡力,卻也絕對不敢有任何不軌之心,臣妾絕沒有做下這等人神不齒,忤逆不孝之事,請皇上明察。"
英宏的手指繼續輕敲著桌麵,久久不言,他的臉色淡漠冷靜,看不出喜怒,眾妃全都暗裏捏著一把汗,不知道這兩位婕妤娘娘誰會淪喪在這把火中,又有誰會因為這把風而成為那被殃及的魚池?
就見太後淡淡的道,"要知道她們誰說謊,嗯,其實也不難,隻將那錢彩雲帶上來一問就知。"
太後的話一落,常珍珠的眼裏分明有什麼極明顯的一顫,安婕妤卻連聲附和,"太後所言甚是。"
英宏已是避無可避,隻好點頭,"來人,帶錢彩雲。"
不多時,錢彩雲帶到,隻見她衣衫破裂,發鬢淩亂,早已經沒有了那日的鋒芒和囂張,狼狽不堪的當頭跪倒,連聲哭喊著道,"皇上饒命,太後饒命啊,臣妾真的冤枉,臣妾真的沒有在背後詛咒太後和慧妃嗬,"說話間她挺起身子,目光在眾妃的身上來回搜尋著什麼,待落在我身上時,她恨毒的一指我喊道,"是她,全是沈更衣這個賤人誣蔑臣妾,臣妾不過是說了她幾句,她竟然就撒謊陷害臣妾,太後明鑒,皇上明鑒啊。"
我臉上仿佛是受了驚嚇的小鹿的神情,微顫著聲兒急道,"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和你素不相識,我為什麼要誣蔑你?"
"你是記恨我斥責了你,你報複我,"錢彩雲直恨不得撲過來吃了我,縱有兩個老嬤嬤全力去摁,也是摁按不住。
我卻是滿臉的莫名其妙,"你這話說得不對,我雖然位份低於你,然而祖宗的規矩,宮妃有過隻能由執掌中宮令之人訓導,又焉能輪得到你來斥責於我?既輪不到你斥責於我,又從何談起我在報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