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我被解除禁足後,她對我依舊客氣有禮,我不知道她這樣做的背後到底有多少私心,卻也無論如何不忍心她平白的受了這件事的牽累,我給錢彩雲堆上不孝忤逆的罪名,可不是為了讓安婕妤倒黴的。
輕輕的走出來,我向太後和英宏款款而拜,"太後,皇上,臣妾以為,這些全是錢彩雲在信口雌黃,當日臣妾雖然聽到她在咒怨太後和慧妃娘娘,也不過是說以後宮內誰當權得勢而已,倒也不像是受了別人的指使,是以臣妾以為,這件事和兩位婕妤娘娘並無關係才是。"
我的話一出來,常珍珠和安婕妤全都眼露感激,連連點頭,"沈常在說得是。"
太後眉頭一挑,"那她當日在錦元宮裏,怎麼會口呼婕妤娘娘救命?"
我低頭淺笑,"人到惶急之時,難免會情急失措,慧妃娘娘之下位分最高的就是昭儀娘娘,然而昭儀娘娘要照應小太子,從不出流雲殿一步,除此之外就是二位婕妤娘娘了,錢彩雲情急之下口呼婕妤娘娘救命,想來也並沒有什麼奇怪,隻笑這個錢彩雲被油蒙了心,竟忘了後宮之中執掌中宮令之人乃是慧妃娘娘,慧妃娘娘裁定的事,若無差錯,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改變,更別說是二位婕妤娘娘了。"
抬眼看向太後和英宏,"臣妾懇求太後皇上,不過是一個糊塗了心的賤婢,隻將她嚴厲懲處了就是,何必為她引得宮裏不得安生呢。"
說話間,我不動聲色的向太後和慧妃使了個眼色,太後微微思索了一陣,點頭道,"嗯,雖然這件事諸多可疑之處,但是沈常在說得有理,哀家也不願後宮為此掀起波瀾,"說到這兒,她轉向常珍珠和安婕妤,"也罷,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你們到底有沒有做這樣的事,自己心裏有數罷,"話雖然是對著兩個人說,然而太後的目光冷冽如刀,森冷的隻刺在常珍珠一個人的身上。
看著安婕妤雖然不忿卻也是暗自鬆了口氣的樣子,我也心下一鬆,我的理由雖然很是牽強,然而英宏的態度明顯,語氣裏偏袒常珍珠不說,更當著眾人的麵斥責慧妃,聰明如太後,自然知道事情如此演變下去,已經很難向她想要的方向發展,如此,我的理由縱然牽強,可是除了這樣說,她又哪裏去找更好的台階呢。
一場風波慢慢平息,卻見跪在地上的錢彩雲叫了起來,"太後,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沒有詛咒太後怨憤慧妃娘娘啊,太後,皇上,真的是沈更……沈常在……咦……?"
她並不知道我已經進了位分,一時就莫名起來,抬頭看我,我微微別過臉,向她輕輕一笑,眼裏是隻有她能看到的譏笑和嘲諷,她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尖聲的叫了起來,"你……你怎麼會是常在了?你……你害我,你借此上位,你好狠毒,你……"
我臉色一冷,刷的轉過身子不再看她,安婕妤大約是因為我的一番話解了她的圍,她對我一笑後,過去冷冷的向錢彩雲道,"錢彩雲,太後懿旨,已奪去你的常在位分,貶為粗使宮女,一世不得出宮,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太後慈悲留下你一條命來,今後你就該銘記在心,一生感激了。"
"什……什麼?"相對於前麵我的進位,安婕妤的話讓錢彩雲更是震驚,她不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安婕妤,努力的想在安婕妤的臉上找出安婕妤說謊的痕跡,然而安婕妤不屑看她,轉身緩緩來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端起茶來輕輕的嘬飲著。
錢彩雲急驚絕望之下,不覺又扭頭看向常珍珠,常珍珠目光裏全是凶狠和警告,惡狠狠的瞪向錢彩雲,這一幕這一次,全都落在了眾人的眼裏,眾人對視一眼,再看看英宏依舊是手指輕叩著桌麵,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如此,竟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麼。
錢彩雲被帶了下去,英宏這才對太後道,"前朝事多,太後這裏若沒有什麼事,朕就先去了。"
太後眼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隻好點頭,強笑了道,"前朝政事要緊,隻是皇帝也要保重身子。"
英宏點頭,說了句"謝太後惦念,"轉頭拉了常珍珠的手,神色親昵體貼,徑直去了。
待到他們走遠了,屋子裏眾妃猶自神色不寧,太後麵露乏色,一擺手命大家全退了,卻又道,"慧妃和沈常在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