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還告訴了我一件喜事,那就是嫂子又有身孕了,在家裏的親人經過這許多的殺戮消逝之後,終於有了新的生命來充斥,哥哥說,咱們沈家,很快就會回到從前的興旺熱鬧,讓我不必難過惦記。
至於李嬤嬤和張貴,他在看了我的信後,就單辟了一個小院給他們住,既是獨立門戶,又有偏門和他們的屋子相通,讓他們既自由又能隨時被照顧到,並且,大哥為了不讓他們受身份的困擾,隻對外人說,那是外祖家來投靠的遠房親戚。
我將信連著看了兩遍,眼前浮現出一副安詳的田園風光,欲往東山尋隱境,我此生追求不到的,都在他們身上實現了,如此,真好!
放下信,我輕輕的歎息,除了英宏昊兒外,我如今最擔心的就是哥哥他們,如今家人安好,衣食無憂,我還有什麼愁的呢?
命裁雪將信撕爛丟在唾盂裏燒了,我問裁雪,"這信是誰帶進來的?"
裁雪眨一眨眼,笑道,"主子再想不到的,帶這信兒進來的人,竟然是錦元宮內的人,他一早在咱們屋子周圍鬼鬼祟祟打轉時,奴婢還警惕來著,沒想到他卻尋了別人看不見的空當,拿了這信對著奴婢晃了一晃,然後壓在門台上的花盆下麵,又做了個示意就走了,奴婢奇怪,忙過去取了信來看時,信封上竟是李嬤嬤往日和奴婢慣用的記號,奴婢趕緊就將它收回來了的。"
"錦元宮的人?"我有些緊張。
裁雪笑著向我搖頭,"主子別擔心,之前奴婢也像主子般的不放心過,可是奴婢又一想,這信上的暗號做得極細致隱秘的,不是懂的人,決不會知道,是以奴婢就放心大膽的拿進來了。"
我這才放心,卻又好奇起來,"什麼暗號?"
方才我看信封上時,並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呀。
裁雪神秘的一笑,也不答我的話,隻從針線籃子裏,拈起一根針來,又去書案上取過一個信箋封套,她將針先在封套的左上角紮了兩個針眼,又在右下角紮了一個,紮完了,她含笑送到我的手裏,"主子您瞧。"
我接過來看了看,笑道,"嗯,若是不留意,倒也確實不會被人發現的,隻是……,"說到這兒,我皺了皺眉,"隻是萬一遇著哪個細心的人,這也不能算是很穩妥的了。"
裁雪卻搖頭,她指著那左上角的那兩個針眼,"主子您仔細的瞧這裏,有什麼不一樣?"
我湊上去細看,卻左看右看也就兩個針眼而已,並沒有什麼不同的,裁雪抿嘴兒一笑,"主子你瞧,這兩個針眼,第一個永遠會比第二個低一點兒,也大一點兒,若是不知道的人,就算知道我們拿針眼當暗號,卻也一定不會知道這針眼上還有講究,所以,這才是真正的玄機了的。"
我看著裁雪,讚許的笑,"沒想到,你這妮子竟這樣細心的呢。"
裁雪被我這一誇,卻並不領情,她撇一撇嘴道,"主子誇錯了,奴婢哪裏有這樣的聰慧,是李嬤嬤想出來的,她告訴奴婢說,宮裏人的鬼心眼兒多著呢,若不在小節上做點兒文章,不定哪天就被人拿了短去,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薑果然是老的辣,李嬤嬤不愧是在宮裏浸淫了這麼多年的老人了,我暗自點頭,亦微微的有點兒懊惱,若是能留得她在我身邊相扶於我,我定也能省不少的心和力罷。
將這紮了針眼的信套也燒了,我也不急著起來,就依在床邊想著心事,太後將常珍珠禁了以後,一時也並沒有太大動靜般的,英宏也順應太後的心,適時的仿佛一下子就將常珍珠放到了腦後,我這裏又一改低調的張揚著,大家都在試探,也都是在防備著,隻是,下麵的棋,該怎麼走呢?
前朝上的事,又怎麼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