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珠兒感激的道,"謝主子。"
我拍了拍她的手,深吸一口氣,"我乏了,你也回去歇著罷,"又對裁雪道,"去小廚房撿那清淡的傳幾樣來,我用些好睡一覺。"
二人應著,就全退了出去,殿內隻餘了我一個人,我用手使勁的揉一揉額角,鬧了大半天,又一次從生死關上轉了回來,我真的很累了。
隻是,我到底是看見了曙光,但願,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是知道英宏的,他既然能當麵跟太後頂撞了,那就說明靖海王的事兒上,他已經有了對策,要知道,太後手中唯一的殺手鐧,就隻有靖海王的。
門簾掀開,裁雪帶著喜玉兒捧著一碗清粥兩樣小菜外加一碟子米糕兒進來,向我道,"奴婢知道主子喜歡喝粥,就選了這幾樣呈進來,主子瞧合口味不?"
我向她笑著點頭,"不錯,還是你知道我心意的。"
端起粥喝了兩口,又把那米糕兒吃了一塊,我就撂了碗,去那妝台前脫卸簪環,正拔下一支琺琅步搖,就聽外麵一聲高唱,"皇上駕到。"
這一聲,分明是極平常的,然而我握著琺琅步搖的手卻僵住了,好像並沒有到什麼,可是眼裏卻嘩的湧出一陣極濃極熱的水意出來,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熱熱的燙……
好像還是昨天,我也是這麼的坐在淺梨殿內,外麵不時的傳來這麼一聲,"皇上駕到,"我或是笑吟吟的起身去接駕;又或者故意裝作沒有聽見,顧自做個自己的事兒,直到他含笑站在了麵前時,我再裝作惶恐的樣子要請罪,然後等著他滿臉寵溺的將我攏進懷裏,一點一點,吻上我的額頭。
可是,我有多久沒有聽見這個聲音了呢,好像,好像就是那一日,紫芫在榮壽宮的大殿上出賣了我,我隨即被禁足流雲殿內養胎,那十個月裏,英宏就隻去了兩次,一次,我在院子裏彈琴,他悄悄的進來站在我的身後;一次,是我睡著了,他依舊是悄悄的進來,為我揉捏著因懷孕而浮腫的腿,他以為我睡著了,我以為他知道我睡著了……
再見麵時,就是我生昊兒時了,疼痛讓我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他來時有沒有人這樣高唱一聲呢?我沒有聽到也不知道,再再後來,再再再後來……
哦,沒有後來了,我被貶進了淺梨殿內,他再沒有能這樣光明正大的來我住的地方……
這是不是說明,一切不好的東西,都已經過去了呢?
眼裏有淚點點下來,我慌忙抬手去拭,手裏握著的步搖卻觸到了我的麵頰,光滑冰涼,我立時清醒,耳聽得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我顧不得順一順垂散下來的長發,忙起身去迎,他卻已經進了門,一見我,也顧不得裁雪等人在場,他叫了聲"凝霜,"就一把將我摟在了懷裏,緊緊的,一直不放……
我安靜的靠在他的胸口,努力的不肯讓他聽見我粗重的吸氣聲,他終於放開了,手指輕輕劃上我的麵頰,語氣亦是哽咽的,"傻人兒,你哭什麼?"
他輕輕的吻上我的眼睛,"我們贏了,你該高興才是。"
"我們……贏了……?"我雖然早已經想到這個可能,可是咋然聽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我們贏了,"說著,他拉著我的手去那貴妃榻上坐下,卻又不急著向我細說,隻四麵打量著這個屋子,許久感歎一聲,"凝霜,我們終於又可以並肩坐在這裏說話了。"
我亦感慨,然而我卻不知道說什麼,索性握著他的手,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他突然就笑了起來,"你可知道,外麵怎麼樣了麼?"
"呃,"我忙搖頭,"臣妾不知。"
他鬆開抱我的手,閑閑的伸了個懶腰,慵懶的向後一靠,笑道,"事情全朝著我要的方向發展,凝霜,你等著瞧好兒吧。"
他又在喚我的名字,並自稱"我,"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我高興起來,"是麼?"
他抿嘴笑著點頭,"我故意放出榮壽宮派去周府的人,此時想必周家已經知道周玉漪被廢黜,我明擺著維護你的消息,周家立時就要有行動,而我就等著他們出手,我好給他來個一窩兒端,到那時證據確鑿,他周家離離滿門抄斬就不遠了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