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冊子來,我同英宏仔細的翻看著,名冊上共記有二十名侍衛,每個人的名字後麵,是他們的家世,職位,以及武功的高低,性格上的優劣等等,我讚許的笑著向蔣秀道,"王統領果然是個細心周到的人。"
蔣秀見丈夫被誇,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免不了替丈夫謙虛幾句,英宏放下冊子,微笑著道,"王文華選的人,朕是放心的,你們就在這二十個人裏選幾個出來罷,待太後出殯之後,朕就找個由頭下旨賜婚。"
他這話一出口,邊上伺候的裁雪和喜珠兒立時便紅了臉,別扭著留在不是,退也不敢,看著她們窘迫的小女兒模樣,我和蔣秀對視一眼,全都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不過是彈指一揮,轉眼,就到了英宏所說的,他要光明正大帶睿兒上朝的這一天了。
還是三更時分,淺梨殿裏就已是燈火通明,我親自翻檢著尚衣局連夜趕製好的皇子衣冠,杏黃色的雲錦絲料上,精致細巧的騰蟒活靈活現,每條蟒有四個爪,正是皇子服侍該有的特征。
衣服卻是一大一小的兩套,大的,是睿兒的,而小的那套,卻是為昊兒準備的,英宏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一改之前的想法,決定今天將兩個孩子全都帶上朝去,先正了睿兒的身份,然後,再一起去了他們二人的太子之位,同時降為普通皇子。
他愛這兩個孩子,所以他唯恐傷害到其中的任何一個,所以,他力爭做到一碗水端平,同時去掉他們的太子封號,無所謂誰先誰後,如此,才不會有誰往心裏存芥蒂。
睿兒和昊兒都已被叫起來了,睿兒大些還好,昊兒小,這麼早的被人從甜夢裏叫醒,他顯然很不願意,正不滿的在大哭,直把瑛兒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抱在懷裏不停的哄搖,最後到底被小青用一碗甜羹給哄住了。
待兩個孩子全都穿好了杏黃色衣袍,我替他們分別穩了穩頭上的小紫金冠,笑問睿兒,"你父皇馬上要帶你們上朝,你怕嗎?"
睿兒的眼睛黑亮如天空的寒夜,定然有神的搖頭,"回母妃的話,兒臣不怕,"說完,他伸手拉過昊兒的手,"弟弟也不怕。"
看著他小大人的樣子,我和瑛兒、陳青蓮彼此相視一笑,多少鬆了口氣。這樣的一通忙亂下來,已是四更多了,就見外麵有人輕聲的回,"娘娘,王統領和劉總管奉皇上的旨意,來接二位太子殿下。"
我點頭,撫一撫睿兒和昊兒的頭,此時的他們,都還是太子身份呢。
一個國家,兩個太子!
我輕搖頭,分明是想笑的,不知道為什麼,眼裏竟有淚下來。
忙轉過頭拭去了,回頭又對睿兒叮囑了幾句,而瑛兒亦很不放心昊兒,將他抱進懷裏細聲的安撫叮囑著,雖然她知道,以昊兒現在的年紀,無論她說什麼,也都是白說的。
這一天的早朝,當皇帝懷裏抱著昊兒,手裏牽著睿兒緩步踏進金鑾殿時,滿朝文武無不驚訝納悶,英宏的臉上卻是風雨不動,他將兩個孩子穩穩的攬在懷裏,待滿朝文武三呼萬歲後,他劈頭就是一句,"來人,將周金傑拿下。"
不待文武大臣們反映過來,金鑾殿上的金甲武士已是吆喝了一聲,動作迅速的一把將周國舅給掀翻在地,利索的去掉了他的官袍頂戴,周國舅這一驚非小,忙喊道,"皇上饒命啊,皇上,臣不知所犯何罪,請皇上明示?"
"明示?"英宏像是知道他會這樣問般的,他將睿兒的手向上一舉,"你可知道這個孩子是誰麼?"
對於睿兒的身份,滿朝文武在看見睿兒身上的杏黃色四爪金蟒的服侍時,就早已經驚疑不定了,此時一見皇上此舉,頓時唰的將目光全都落在了睿兒身上。
周國舅自然是一頭霧水,"這,這,皇上,微,微臣不知?"
"你當然不知道他是誰,因為在你的心裏,皇太子英睿早已經死在你周家的手裏了,你如何能想得到,他還會有回到朕身邊的這一天呢,所以眼前這個孩子,你自然不知道他是誰?"英宏的話裏分明全是森冷的寒意,卻仿佛是一瓢涼水猛然澆進了熱油鍋裏般的,整個金鑾殿瞬間的炸開了。
"什麼,皇太子英睿?"有人先脫口驚叫了起來。
"英睿,那不是夭折了的皇長子麼,怎麼……?"更多的是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