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的發展並不如錢鐸所想。可能在錢鐸拒絕王桐選擇的那一身衣服的同時,命運開啟了另外一條支線劇情。這一支線劇情並不被王桐本人所知,所以當來自歐陽浦的拜帖出現在王桐臥室的一刻,兩人都很懵圈。
“這歐陽浦是什麼人?”錢鐸扣著拜帖邊角的小畫,那是幾筆勾描的仙鶴,高潔雅意,十分別致。
“我隻知道他是個有名的茶商,沒有接觸過,不太清楚他是什麼人。”王桐細細思索一番,實在想不出與這個人相關的任何線索。那人約的是錢鐸,很顯然是因為開茶日奪魁,不管是看中外貌還是另有所圖,他們都想好萬全之策應對就好了。“走一步算一步,見麵就知道他想幹嘛了。”錢鐸安慰王桐。
見麵地點是集市上一處茶樓,招子迎風飄揚,上書“好茶”二字,錢鐸暗下吐槽:這夠直白,看來店家已經掌握了化繁為簡的營銷手段。茶樓小二問了姓名,便將錢鐸引上雅間。
雅間焚了香,濃鬱的檀香此刻混著茶香,氣息濃重得錢鐸踏進雅間的腳頓了半刻,窗前那人聞聲回頭,站起身來迎接。“錢小姐,果然好大一美人,小可在開茶大會上對小姐一見傾心,想必小姐也是芳心暗許才應約前來吧。”錢鐸被他一番自信發言震驚到一時啞言。沒想到這人見他似是愣住,更是洋洋得意,“看來錢小姐對我歐陽浦很是滿意,竟然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歐陽先生好幽默。哈哈。”錢鐸抽出絲巾掩著鼻子,在那人對麵坐了下來。
“錢小姐飲點茶?”歐陽浦為他倒了一杯,錢鐸眉頭擰住了,即便他隻跟著王桐速學了幾天的烹茶煮茶知識,也知道要先溫杯,第一遍水醒茶,棄而不喝。這就算了,歐陽浦短小粗壯的拇指還扣進了茶碗裏。水蓋過他拇指觸碰過的杯沿,那裏竟然浮起了油花。錢鐸感覺有酸水抑製不住直往喉嚨口冒。他輕咳兩聲,“歐陽先生,我前兩日得了風寒,此時不便飲茶,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錢鐸隔著手帕推了推茶杯。“不知今日邀我飲茶,到底所為何事?”
歐陽浦見他拒絕飲茶,臉色不虞,“某親自倒茶,錢小姐還是滿飲此杯,才方便談事。”他喝了自己杯中的茶,將茶杯放在桌子上,隔著墊著的上好桌布,發出一聲悶響。
王桐此時站在錢鐸的身旁,沒有人看得到他。“這個歐陽浦,長得就不像個好東西,還茶商還仙鶴,我們走吧。”他對著錢鐸的耳朵直嘀咕,“看看他到底要幹嘛”錢鐸低聲。
“錢小姐,你在說什麼?”歐陽浦立刻追問,“啊,我說今天天氣挺好。”說著拿起茶杯,手帕擋在自己身前,杯子裏的茶往後一潑。“哈哈哈,突然有點渴,牛飲一杯,歐陽先生莫怪。”
“不會不會。”見錢鐸喝完那杯茶,歐陽浦滿意地嘴角一直上揚。
此後歐陽浦就一直扯天扯地的胡侃,起先錢鐸還給他一點反應,後來他就有點晃神了,這種油膩中年老男人喝醉酒吹牛逼的局,他也見識過不少,頭一次看到沒有喝酒就已經醉了的。歐陽浦一邊侃大山,一邊看錢鐸的反應,“錢小姐,是不是困了?”他試探著問。
“啊?啊,我不困啊。”我應該困?錢鐸心想,嘴裏說著不困,眼睛假裝開始打架,然後趴倒在桌子上。我這演技,nice!錢鐸自己把自己表揚了一番。王桐並不知道錢鐸是裝的,他倆這段沒對過,一開始他慌極了,在錢鐸耳朵邊不停喊他,試圖喚醒他。直到錢鐸勾住了他的小指,並非常小幅度地晃了晃,他才知道錢鐸根本沒有中招。
歐陽浦繞到錢鐸的身後,試探似地貼到錢鐸的耳側,輕聲喚了兩句“錢小姐,錢小姐?”見錢鐸絲毫不動,便起了壞心思。歐陽浦的手不規矩起來,正當那雙短小的手撫到被立領遮擋的喉結處。錢鐸的右手已經往後探去,死死捏住了那個小東西,“歐陽先生,這位有些不禮貌哦!”錢鐸還保持著趴在桌上的姿勢,手下的勁一點沒收。
歐陽浦被捏住了命門,腦子裏的綺麗畫麵分分鍾消散,立馬道歉投降,“錢小姐,我錯了,我一時糊塗。你放過我吧。”
“茶裏有什麼東西?”錢鐸轉身問,因為角度變更,歐陽浦更是感覺被痛苦地拉扯著。聲音顫抖著“是,是,一點點藥。”
“說,什麼藥?”“花滿堂。”王桐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氣,“什麼藥?”錢鐸偏頭問王桐。
“三月藥。”王桐和歐陽浦同時說。
錢鐸看起來非常興奮,“這種藥真的會有效嗎?”“你這一點都不像一個差點被藥倒的人的反應啊!”王桐在一邊吐槽。
“把剩下的藥給我。”錢鐸開口討藥,歐陽浦自然不敢不給,不過也隻有一小包的量。
藥混在水裏,完全不需攪拌,極快速地消失不見了,隻在茶水表麵看到一點點油星,如果不注意可能會覺得是杯子沒有清洗幹淨殘留的油漬。錢鐸放開了歐陽浦的小弟,他蜷在地上,渾身顫抖的捂著那處。
一茶杯摻著藥的水,沒有一點一滴遺漏全部傾倒在歐陽浦嘴裏。他的臉很快漲紅,本來委委屈屈的地方也舉起小旗子,歐陽浦見識了錢鐸的手段自然也不敢再和他在一處,隻想盡快回府,找人幫忙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