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本部醫院今天來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他極瘦,一頭花白發,身子佝僂,右手緊緊的握著一支手機,一進門診大廳就高聲喊著:“救命啊,誰來救救我!”盡管他自覺已經花費全身力氣的呐喊聲,在旁人耳裏隻是極微弱的喘息聲。人來人往,並沒有人多分他一個眼神。
直到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伸出細若雞爪的左手,緊緊抓住最近的一位女士的腳踝,他喃喃“救我,求你!”
那位女士也是受驚不小,一開始以為是猥瑣男性騷擾,她驚呼出聲,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大家將兩人圍成一個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紛紛低聲議論。
護士聞聲而來,分開眾人將那人抬上擔架,直往急診室去。護士喊住那位女士,將人一並帶往急診。
“警察同誌,我真的不認識他,他本來在我後麵,一直喘著粗氣,不知道在說什麼,我有點害怕他是有什麼傳染病,就往前走了幾步,沒想到他就在我後麵倒下去了,他還抓了我的腳,把我嚇一跳。我是來拿體檢報告的。”那位女士坐在急診室外邊的椅子上接受警察的詢問。
有一個小警官從那位病人的隨身證件裏翻到了身份證,他十分迷惑不解地向帶隊警官確認,“韓隊,這個,證件和人好像不一樣啊?”韓警官剛剛抵達醫院,他並沒有看到推進去的病人長什麼樣,隻是接過證件,“怎麼個不一樣法?”
“證件上看來他才30出頭,身材高大結實,但剛剛那個病人明明是個老人家。”
那位女士也站起身,“是的,他看著有70、80了,呼吸的聲音像個舊風箱,呼哧呼哧的,那怎麼可能是個30多歲的人啊?”
“先從身份證查起,聯係家屬,確認病人真實身份。”小警官脆生生應到,“是。”
王軍然,這個名字倒是很熟悉,不知道那裏聽說過,韓警官撓撓頭。突然他似想到了什麼,給正在放暑假的璐璐打了個電話,“璐璐,你之前是不是提到過王軍然這個人?”
電話那頭璐璐正在整理陸之淵最近的視頻素材,剪輯一個個人向安利視頻。她把電話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手上不停,“什麼人?哪個王軍然?”
“一個年紀大概在30多,身材健壯的男子。”
“這我咋知道,叔叔,你也不能隨便拎個人就來問我認不認識啊?我還是高中生呢,沒那麼廣的社交。”
她正在下載一段島上的視頻,視頻裏是陸之淵牽著一個女孩的手奔向大海,其實這個素材並不太好用,隻是意境很好,她又重複看了好幾遍。
韓隊在電話那頭見沒有什麼信息,正要掛電話,突然聽到璐璐驚呼,“叔叔,叔叔,你還在聽嗎?”
“我還在,怎麼了?”
“我好像知道你說的是誰了!”璐璐換了一個手拿手機,“你說的是陸之淵的黑粉吧,之前是陸判劇組的攝影師,後來被開除了。那個事情鬧得挺大,我之前在家裏說過。”
陸之淵剛剛健完身,正在空調底下擦頭發,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夆廖若抱著一個水嫩香甜的西瓜,吃得正香,“就說不要直對著吹空調,感冒了吧!”她盤著腿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批評陸之淵。
陸之淵弱弱反駁,“這不像是感冒啊。”正說著,電話響了。
夆廖若順手接起電話:“哪位?”
“夆小姐,你好,我是韓延,我找一下陸之淵。”
夆廖若把電話按了免提,陸之淵湊過來,“韓警官,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現在在市立本部醫院,這裏有個病人很奇怪,他所有的證件都顯示他是一個30歲左右的身材健碩的男子,但本人卻與證件不符。”
陸之淵很疑惑,“韓警官,這恐怕我幫不上忙。”
韓延肯定地說:“不,你可以幫忙,這個病人叫王軍然,應該是你之前劇組合作過的同僚,麻煩你過來一趟,幫忙認一下人。”
陸之淵立即應下,他收拾了一番,拖著夆廖若驅車前往醫院。
夆廖若不舍她的電視和西瓜,本來她不願意跟來,但陸之淵說,如果她可以一起來,就請她吃大餐。
所以此刻她正懨懨坐在車裏,天氣太熱了。
可是距離醫院越近,夆廖若似乎嗅到了什麼特殊的氣味,一下坐直了身子。
“開快點。”她囑咐。
“好像有欽原的味道。”
離醫院越近,那種味道越明顯。下車後,夆廖若不等陸之淵停好車,便自己準確地往急診方向走去。
陸之淵趕緊追上來,“王軍然不會和欽原有關係吧?”
夆廖若搖搖頭,神情嚴肅,“這還真不好說。”
醫生很快為那人做了簡單會診,結果卻是他除了嚴重的營養不良,身體還算健康。
“不,不,不,我有病,很嚴重的病,我快死了!”他拚命搖著頭,細細的脖頸青筋暴起。“我知道的,我快要死了,快找個厲害的醫生來救我!”他緊緊揪著主治醫生的衣領,眼睛裏透出凶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