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河對搖滾樂並不執迷或有偏愛,隻是把搖滾當過一個學科來研究過。對於唱搖滾的女性,他倒是蠻感興趣的,特別是在這個搖滾被禁的位麵,還是首都長安的一位千金小姐唱搖滾樂,這讓他來了興趣。
要說起來,中國本土的搖滾,和當地厚重的文化底蘊是息息相關的。
在上個位麵,西-安作為十三朝古都,便是本土搖滾的一個重要發源地。
遊走在城牆周邊,高亢的秦腔以是衝雲霄的張力,強力震撼著你的耳膜。
漫步在鍾鼓樓廣場、南門地下道裏,那些被抱著吉他的年輕人彈奏出來的搖滾樂,激烈撞擊著你的心房。
一塊磚就是一段曆史,一個老婦都攜有幾分文化。
在上個未滿,十三朝的將相之氣使每個西-安人都有很濃的自我意識,都有敏銳的觀察視角和獨特的思維方式,都有自己的想法要表達,表現在音樂上,這導致了不同風格的誕生。
秦腔是什麼?其實它就是傳統曲藝中的搖滾。
有理由相信,搖滾和秦腔是一脈相承的。
秦腔樸實、粗獷、豪邁的腔調,吼出了古時長安人對秦唐盛世無限的自豪;搖滾自我、不羈、狂野的唱法,道出了現代西-安人對千載古都深厚的感情。
在上個位麵,中國搖滾樂壇從西安走出了鄭鈞、許巍和張楚這三個風格迥異的重量級人物,還有為數眾多的樂隊繼續努力的為中國搖滾音樂注入大量的底層經驗和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鄭鈞做新專輯《鄭鈞》時,在西-安呆了一年;許巍也經常會回西-安;張楚更是舉家遷回西-安,隻為了能將自己的音樂“做得大一些”。
正是這塊厚實的黃土地,為他們帶來了源源不息的原創力——那種樸素的、強大的生命衝動。
在上個位麵的西-安,一些為搖滾而癡狂的音樂人們,沿著無休止的城牆無休止的走,古老城牆帶給他們那種無休止的曆史壓迫感,無休止的壓抑著他們渴望自由的心,讓他們感到狂躁、絕望、沉重無比。他們積累這種情緒,直到他們音樂完成,讓歌聲穿越城池,衝破雲霄。
城牆永遠是寵辱不驚、心如止水的;而西-安的搖滾則是激烈鮮明、瘋狂浮躁的。癡迷於搖滾的樂迷,來到西-安,一定會體會到這種最墨守成規和最無所顧忌,最傳統和最叛逆的兩極的強烈碰撞。
不過,上個位麵的西-安雖然有許多優秀的樂隊和音樂人才,但卻沒有一家稍具規模的演出公司,沒有一家稍具實力的唱片公司,致使本土大量的優秀作品長期得不到開發。
經濟條件的製約,使上個位麵的西-安搖滾音樂通常隻能以“地下”的麵貌出現,組織演出的是琴行和酒吧。
這些地下活動的組織者像地下的音樂一樣蓬勃著旺盛的生命力,力博琴行、綠洲琴行、八又二分之一酒吧、南門酒吧、1+1酒吧、輕風暴酒吧、金翅鳥酒吧等等擎了一麵音樂的大旗,彙聚了西-安、北-京、長-沙等地音樂界的高手,亦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個個地下搖滾中心。
如果西-安演出市場成熟的話,“菊花與刀”、“招魂”、“無塵”、“撞擊”、“行為”等樂隊1994年就能成名,就因為市場的不成熟,那個年代的作品都失去了發表的機會,很多音樂人因此被埋沒。
想當初,以許巍所在的“飛”樂隊為首,號召“我們不到北-京去,我們要做西-安的搖滾樂。”但令人悲傷的是,麵對殘酷的現實,這個曾經激動了一大批搖滾青年的口號卻未能堅持太久。許巍最終還是黯然離開了西-安,到北-京謀求發展。張楚、鄭鈞、許巍都是在北-京成的名,如果他們固守西-安,未見得有今天的成績,許巍前兩張專輯裏那滲入骨血的憂傷大約是他追逐理想路上艱難痛苦的真切再現,是鄭鈞所說的在這個城市成長曆程中的痛苦。
在上個位麵,西-安不具備給搖滾人提供更好的創作和發展的環境,但這個位麵的長安可就不同了,作為世界上最發達的城市之一,長安可以支持任何形式的文化破土而出。
70年代的搖滾大思-潮,就是從長安刮起來的。杜山、林建國他們當年從福灣北上,參加搖滾盛事,來的都是帝都長安。那時長安的土壤完全都是躁動的,每一粒沙中都透著重金屬音符,若不是被張氏家族給生生的壓住了這股風潮,這個位麵的搖滾,早就席卷神州大地了。
也正是被張氏家族高壓禁製,這個位麵的搖滾樂才變得偃旗息鼓,逐漸走向地下。但最好的搖滾樂人才,最傳統的搖滾樂形式,仍舊隨著當年那上萬亡魂一起,留在了長安,等待著有朝一日再破土發芽。
杜星河對這段曆史稍微有些了解,所以一來到長安,便見到一個喜歡搖滾的人,這並不讓他覺得稀奇,隻是作為龍科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曲駱英也喜歡玩搖滾樂,這就讓杜星河很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