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古怪已非一日兩日才有,夏染還顧不上細問,便被一條絹帕蒙上了雙眼
絹帕幼滑細膩的質感貼著她的雙眼,遮住了眼前唯一的光亮。心來焦急難安得想將它取下,驀然間,那人就拿出一柄隨身的骨扇輕按住她。
“你這是做什麼?”
“你要置身世外些,才好保得自己周全。外麵滿地狼藉,血肉橫飛,還是不見的好。”
這泥既是被他所造,就算是得了帝靈,兩年限滿,泥塑泥身也會自行灰飛煙滅,細細數來,來這世間也不過彈指光陰。
如今高氏早已被鬼嬰橫肢解體,她若見了這等場麵,免不了難受抑鬱幾日。也難免會護短些。
隻聽的門,咯吱一聲響起。她就被清珩提了起來,那人執了柄骨扇提了她的腕臂,便牽引著她往前走去。
漫天的妖氣席卷而來,緊接著就是鬼嬰哀嚎聲夾著風卷雷鳴,她還沒反應過來,驟然間便已風平浪靜。
“剛剛是打雷了麼?”那人並不做回應,隻一味地牽引著自己,挨著這人,不知走了多久,夏染才又乖順說道
“司珩,我可以拿下來了麼?”
“可以。”
摘下了絹帕,才發現自己置身在深山老林中,月影婆娑,環繞在周圍的皆是百年古樹,鬱鬱蔥蔥,隻一條曲徑通幽的羊腸小道,從樹叢中延展出去,看不見盡頭。
“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高氏說得那處山腰,尋鬼嬰的父母,償了了它的夙願,才可渡化解了你舅母的困頓。要加緊時間些,留給它的時日無多了。”
“那我們今晚就在外宿下?”夏染見這貴公子,麵無表情地尋了個大石頭坐下,一身白衣被落葉灌木和泥汙給沾染得不成樣子,也不忌諱,就此坐著閉目打坐起來。
就像個道士。
此時正值夜半,除了幾聲林間的狼嚎鷹鳴,冷風嗖嗖
聲響,林子裏再無別的聲音。夏染在附近熟門熟路的撿了些枝葉,架起火堆子,就點了起來。
靠著火堆搓搓手,蜷縮成一團,才覺得暖和些,小聲嘀咕道
“更深露重的,你不覺得冷麼?”
這句話下來,那人也沒個搭理,她早已習以為常。自這幾個月來,他若是閉目冥想,打坐修道,任是你在旁敲鑼打鼓,他也無動於衷。
挨著近了些,揉揉了惺忪的睡眼,倚著石頭睡了過去。不知昏沉了多久,隱隱約約就聽到有人再喚她,
“好孩子,來啊。來啊……”
接著就是被陣陰風給凍醒,她驚魂未定的四處張望,瞧見了清珩,才覺得心安些,又看那堆柴火早已燃盡熄滅,隻能借著細碎的月光,才能依稀地看見周遭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