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從何說起?”夏染驚恐不已,難不成這其中還有莫大的隱情。
“這府裏……”許芫神情恍惚,跌跌撞撞走到那靈台前,倚著案桌,不知是瘋是醒,將許嬙的牌位一把攬進懷裏,用滲人不止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哭道
“不止一個鬼。”
話音未落,夏染便覺得不寒而栗,這許芫像是中了魔怔,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道
“我姐姐……死的時候可是……全屍……如何……會沒有頭……”
“你說什麼?”
許芫挨著牌位,她的麵容隱進了夜色裏,窗外飄蕩著招魂幡,隨著陰風四散而來的冥幣,將整個屋子拖進了一個詭秘古怪的深淵中。
“我看到了,那個無頭女鬼,藍底紅傘,還有雙黑底繡花鞋,它不是姐姐,不是……”
她們姐妹自幼一同長大,即便是姐姐換了麵貌著裝,那身量體態就算化作冤鬼,也能輕易認出。
若是許嬙生前並未被人砍下頭顱,自然也沒有什麼怨骨一說。隻是這鬼若不是許嬙,又為何要與高家結下如此深仇大恨,高炎又為何避而不談。
“即便如此,你如何說這高府是鬼窟,高炎一族可被這女鬼給害的家破人亡。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
她想借此一舉套出許芫的話,從一開始水巷裏的怨骨,門縫裏的鬼瞳,諱莫如深的宅主,慘絕人寰的舊事,這一切都太過離奇詭異了。
“哈哈哈……天理昭昭,因果輪回啊,高氏害人終害己,是報應,報應!隻有他們都死了,姐姐的冤魂才能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死的好,死的好……”
許芫似乎想到了什麼,竟興奮起來,扯著夏染的身子前後晃動著。
“你姐姐是被劫匪所害,與高氏何幹?”
她聞言瘋魔了般粗喘著氣奔進了內室,翻箱倒櫃了許久,才慌慌忙的取了塊冰花芙蓉玉玦來,往夏染手裏一塞,道
“這就是證據。”
這又是何意?夏染如今已經一頭霧水,看這許芫言行舉止實非常人。她覺得掌心一涼,便低頭仔細觀察著這塊玉。冰花芙蓉是為軟玉,隻見它通體淺粉,內含雲狀白色花紋,通透溫潤,常有養膚之效,故俗稱女人玉。
這玉雖算不得什麼名器,細看之下,玉玦上卻有著古怪的紋雲,小小一瀟字刻在玉玨內側,這紋雲可是瞧著眼熟,似乎在安樂郡主府裏見過,難不成,這玉乃皇家之物?
“哈哈哈,這冰花芙蓉玨是姐姐從高府陰差陽錯拾得,姐姐自幼跟著家父,自是見多識廣,如何認不得這玉的出處。姐姐曾與我無意間提起,這玉的主人或許事關一場三十年多前人所共知的驚天慘案……”
三十多年前的案子?這高府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那你又如何肯定,許嬙的死就是和這玉有關?”
“她的屍體,是我發現的。若不是與這玉有關,那日她何苦手裏緊緊攥著這芙蓉玨,死的雙眼瞪直,這是有冤,是她想告訴我,這玉,這高府與她的死有關。
再者若劫匪求財,為何她的身上的珠釵金飾皆毫無傷損,隻丟了錢袋。若是劫匪求色,那為何姐姐至死都是清白之身,身上也並無扭打痕跡。
姐姐的死與這高氏,和這塊玉有的莫大的聯係,可恨她生前並未將此事與我說明,也隻含糊其詞的點了一二。而我出身卑微,又深居內院,如何得知這玉的背景,更怕打草驚蛇,惹禍上身,才暫且將此玉藏了起來。”
許芫說罷便癱倒在地上,猶如被人抽空了身體般,兩眼淌下淚來,喃喃自語道
“是高氏,為了掩蓋罪行,殺人滅口。哈哈哈哈……好一個殺人滅口……”
看來這許芫是認定,就是高家人為了殺人滅口,才殘害了她的姐姐。
“她素來與人為善,爹爹也沒有什麼政敵惡友,若不是因此事,她怎麼會遭此大劫…”
“許姑娘,若你信的過,這塊玉能否暫且由我保管,我保證,一定還你姐姐公道,讓真相大白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