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得了勢,見她被羽綾捆綁,旁若無人的對其譏嘲挖苦。
如今她為魚肉,人為刀俎,也奈何不得,隻充耳不聞。
腳下騰雲,帝主負手而立在前,小兒罵至性起,欲重重蹬她一腳,以泄心頭之憤,哪知腳剛出,就被羽綾淩空束起,拎著往空中轉上數圈,再重摔在騰雲之地。
“父君!你竟讓羽綾認主了!”羽綾乃上古神器,哢嚓聲落,頗有靈性,常隨帝主側,若非認她為主,怎肯替她出頭。
清珩不可置否,“若非如此,往後她如何能治你。”
“爹爹!”鮫童欲哭無淚,指著她不甘道。“難不成從今往後,父君真的竟讓這低賤之人教我。”
他雖不知其元神出處,反正這天地間少有比他稀貴之人。
“菩提先祖身世尊崇,你又覺得其居高自封,迂腐老成,難以為師。天乙天君德行高重,你又嫌他對你素來嚴苛慢待。既是如此,讓她代本尊教你為人處世之道,未嚐不可?往日裏,應是本尊錯了。”
帝主怕是下了決心,不再溺愛嬌寵此子。竟不知,唯世事難料,往後千年,若他能一貫這般不學無術也罷,可保萬世平安。卻不想,因□□二字,反誤了卿卿性命。
“父君乃玟兒帝師,如何會錯?”
他神色悲傷處,難掩失落。
教子無方,如何沒錯。夏染先知後世之事,自然在玟的神情中瞧出端倪,他自南海而生,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於這世間天地唯一牽絆,不過帝主而已,如何不能動心。
清珩雖有讀心之術、但甚少用之。窺心者,為竊,非君子所為。他自然不知,這萬物之事,絕非必然,若他能日讀出鮫人心思,將其疏引而截,或可免此大劫。
回了桃穀仙墟、已是暮去朝來,為仙者不必炊米烹菜,常年吸風飲露,倒省事了不少。既是長久住下,總該下山采買些慣用的體己之物。
故夏染向男人請示,欲以下山采辦趕集,男人不做聲響,隻拂袖間,滿屋的錦衣繡襖,胭脂水粉。留下她獨自目瞪口呆,走前隻輕飄飄留下戒言。
“為仙者,當以素淨為貴。”
可是她原意並非如此,隻是男女大防,想私買些貼身小衣,以便沐浴淨身,故不便開口,隨口開脫。玟卻對這些女子金器衣裙,感到頗為新奇歡喜。
夜半三更,她合衣而眠,盯著頭上的幔帳輕拂,陷入深思,若是長久以往,她該如何自處?難不成真的要摒棄過去種種,潛心修道養性,做個化外散仙。
窗外遠山如黛,雲霧繚繞,是仙墟之境抑或是人間天上,咫尺間是夜闌人靜,遠處則是日麗風和,實在三界奇觀。
胡思亂想了良久,終是困頓,便昏沉熟睡過去,夢中似是有人在輕喚她名。
“夏染,快醒醒!”
被搖晃至醒,才驚覺眼前竟是一熟悉男人,那鼻眼眉目,清冷多情,正要大聲驚呼,那人便捂住她的口鼻,她下意識掙紮反抗,卻被施法手腳並縛,在她耳邊輕聲道
“是我!”
“嗚嗚!”
“是我,相公!”
他是千年後的?男人讀到她的心思,點頭示意,開口道
“我與他不可相見,桃穀仙墟是本尊破結而入,你若不說,他定不知。”這三年他不知去了哪,神色竟憔悴了些,難不成是尋回去的法子。
“你為何如今才來找我,那日忘機山一別,已過千日,又怎知,我不願留下。”她賭氣道,惱他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