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乃天地共主,三界獨尊,性子薄涼孤高不說,又何曾受過半分折辱,抿唇念咒,須臾之間,仙墟已是陰霾驟起,雷火交錯而來。
“不要!”
夏染不懼生死,跪伏在他身前,慟哭流涕,此二人這般意氣鬥法,無異於束手自戕,無論誰贏誰輸,皆以為敗…
清珩如何不記得,千年前他久隱忘機,雖說是避世修身,卻是借仙墟之力護他升飛渡劫,掐指算來,劫數未全,故以天雷引劫而至,可傷其根本。
桃穀霎時有地崩山塌,雷轟電擎之勢,說來也怪,那天地真乃萬物根源,竟絲毫未將這二人弄錯,朝著身後的男人就馳騁而至。
清珩已然忘了千年前可曾有過這般光景,也不知結局如何,隻記得少時的自己,也是曆經萬死才修的九五仙身。
慌忙中便喚了那人廣袖裏的刖令來,開四方轉乾坤,對著夏染道
“還不快走!”
夏染從未見過清珩這般張皇失措,慌忙間扯住他衣袖道
“那你呢?”
清珩見那人早已無暇顧他而被卷進了雷鳴漩渦處,四方皆為雷霆萬鈞之象,天際邊竟已裂出數十條血色縫隙,乃萬年異象,此劫實屬罕見。
他原是投機取巧,欲借天利,為夏染尋條生路,卻不曾想捅了個彌天大禍,那天劫借他氣力中的天雷地火,竟以百倍還之,而今…
須臾間身後已血霞翻湧,由遠至近竟有萬千龍吟,在空中破出數百道結界,有旌旗蔽日之勢。霧雨交錯,霞雲翻湧間龍鱗乍現,,怕是百萬龍族得令,傾巢而來。
“這是?”
夏染從未見過這麼多的上古龍獸,在空中吟嘯穿騰,盤踞在漩渦之外,翻雲吐霧,尋機而入。那渦旋越發大了,終將桃穀吞噬殆盡。
清珩暗了暗眸子,道
“它們來護主了。”
說罷便將夏染一人推進四方結道
“如是有緣,千年後自當相見,若是無緣,你可不必再等我。”
“清珩!!”
夏染不知在那混沌裏沉浮了多久,終尋得抹奇光,周遭亦有微力,托著自己往那裏去。
再醒來時,已在那墓洞裏,恍然如夢,洞外夜闌人靜,偶有蟲鳴鳥喚之聲,洞內燈火微弱,穴中壁畫皆與離去前無異。
突得想起些什麼,便顧不得什麼殷周魃屍之說,大步流星趕往住處,她本乃嬌弱女子,若無清珩,單憑一己之力,怕是數個時辰也難以翻過那山頭。說來也怪,才行了幾步,便有奔逸絕塵之勢穿梭林間,頗有騰雲駕霧之感。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已到了淮揚城外,她和清珩的院子,雖地處偏遠,卻常有食坊酒舍,若是到了萬籟俱寂時,對岸的畫舫遊船裏偶有輕歌曼舞,也可為這小院帶去人氣。
他在!
夏染見那院落裏,果真透著些羸弱微光,她喜出望外的跑了過去,急匆匆扣門。
“清珩!”
“來了,來了。”
話畢就見那院裏走來一荊釵布裙的老嫗,哆嗦著提著盞紙糊的燈籠,迎著冷寂的風步履蹣跚的來到院前,將那微弱的燈盞舉至夏染麵前,眯著眼瞧個清楚。
“敢問嬤嬤,這裏可住著個青年男子,他約莫這麼高。”
她極力比劃著清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