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有木兮木有枝 第二十三章 神龜雖壽
第一卷 山有木兮木有枝 第二十三章 神龜雖壽
新陽公主收回目光，灼灼應答，“太皇太後明鑒，《禮記?禮運篇》有載：麟鳳龜龍，謂之四靈。據傳，麟乃獸中之王、鳳乃禽中之王、龜乃介中之王、龍乃鱗中之王，它們的出現都是嘉瑞的先兆。古時百姓所崇敬的北方之神玄武，就是烏龜。四靈中的龜，又是象征吉祥、長壽、永固的動物，自古以來就受到天下人的讚美。皇後在太皇太後麵上描龜，該是想要傳達她對您的美好願景和無限期盼。隻願太皇太後長命安康，與龜齊壽。”
隻覺得新陽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楊太主暗想，不過也不失為冠冕堂皇的說辭，“公主說的，可不就是三歲臨兒所想要說給母後聽的。”
林銀臨打心底裏認定，新陽公主是真心實意幫她想好說辭開脫，歡喜地笑了，“祖母，新陽姐姐說的，可不就是孫兒心中所想。孫兒希望祖母長長壽壽，安健如常，比烏龜還要長壽才好呢。”
沉吟半晌，太皇太後恢複正襟危坐，“說得好！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新陽終究是與他人不同，短暫做過皇帝的陪讀。到底曾是太傅的學生，自然是有學問。”
得了誇讚，新陽公主當然不敢再坐著，離座欠身，“太皇太後謬讚。新陽不過是信口胡謅的話，能逗太皇太後一笑便是，怎敢以曾為太傅學生自居。”
林銀臨喜笑顏開，交談中總是“新陽姐姐”地叫著，她又不得不應下。
又在長生殿坐了一會，蘇姑姑要給她添茶，新陽公主忙說不必，“蘇姑姑不忙，新陽該是時候與太皇太後辭別回儀賓府了。”
太皇太後也不留她，“那哀家就不留你了。你的儀賓還真是好儀賓，不僅富可敵國，還心係皇帝安危，替皇家養著期林軍這樣的皇帝衛兵。有儀賓在，夜國何愁行軍打仗無行走之資。”
話裏話外的暗含意義，她都懂。新陽公主說幾句麵上的話，就要離宮。
林銀臨兀自起身，“新陽姐姐等一等，我和你一起走一段。”
新陽公主想笑，來長生殿的路上，是韓敖陪她走一段。這離開長生殿的路上，又是林銀臨作陪一程。這樣一看，也有那麼些夫妻的小模樣，可惜……
她們離開長生殿，太皇太後閉眼似乎在假寐，楊太主小聲輕喚，“母後。”
太皇太後並不睜開眼，隻是握緊擺在衣側之手成拳，“好一個神龜雖壽，猶有盡時！”
驚得楊太主心裏一咯噔，還不及問她些什麼，太皇太後就睜了眼，“哀家乏了，你也退下吧。”
楊太主不明所以地拜安，仍是對她的突然揮退一頭霧水。
與林銀臨分開後，新陽公主抬頭望日頭開始西下，屏退左右宮人，說要去梅林看看。
梅林所栽種的都是觀賞梅，隻有長庭一帶的是果梅樹，能結出可供食用的青梅來。冬日，梅林花朵盛盛。如今是夏日，梅林綠葉茵茵，枝繁葉茂，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這座皇宮長大，她自認為沒有什麼地方是不熟悉的。新陽公主進了梅林，隻閑庭信步地走過紅梅樹下，並不做停留。
她又朝裏走一會，才在一株梅樹下看見候著她的人，“公主萬福。”
新陽公主拿出封信給她，“你尋個合適的機會，就去見她。多說些寬慰她的話，她不是你，總有七情六欲，難免想得複雜些。就說這封信是容爾寫給她的，她自然知道要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