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但願君心似我心 第六十九章 生不如死(1 / 2)

第二卷 但願君心似我心 第六十九章 生不如死

第二卷 但願君心似我心 第六十九章 生不如死

我最怕的,就是我一直覺得很重要的人,而她最重要的人,卻不是我。一直都不是……

——韓逍

她們的身邊是一張鋪了白色綢布的桌子,上麵有精致的茶壺。容子葭忍著身上的不適感走過去,扶著桌角坐下來,難受地抱著肚子。

衛昭儀看出她的痛楚,想要上前詢問她是不是小產傷了元氣,可腳下隻是動了動,卻沒辦法邁開步子。她擔心會被她推開,更擔心她連讓她主動靠近的機會都不給。

糾結半晌,她還是過去在容子葭旁邊的坐下。衛昭儀知道她一定會來,皇上賞賜給她的鴆酒就在旁邊,說完這些話,她就會一飲而盡。

茶壺裏不是茶水,是溫熱的紅棗水。衛昭儀特地煮好了裝起來溫在小小的暖爐上,等容子葭來。

她果然真的來了。

容子葭就這麼看著她提起茶壺,在白色的茶杯裏倒滿濃稠的糖水。不隻有紅棗的清香,還有紅磚糖的味道,最合適小產後的人喝。

水注入茶杯子裏的短暫聲音結束後,她還在久久望著衛昭儀提著小水壺停在水杯上方遲遲沒有收回去的手。

衛昭儀的手背不是很白,遠遠沒有她的平滑細膩。

隻見衛昭儀斂了斂眉眼,慢慢放下水壺,也不給自己續水,她的杯子裏是白色的溫水,一滴未動。

“入宮前,我的母親就告訴我,你孤身一人進了未安城的後廷,就需要忍受彼此常人要沉重許多的孤獨寂寞。母親讓我知道,這樣沒有選擇的命運,就意味著以後發生開心的事沒人可以和我分享,難過了也沒人可以傾訴。我,需要一個人走完四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真想把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機會和知心人說的話,都說給她聽了去才好。

衛昭儀憋得太久了,一直找不到可以訴說的姐妹。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容子葭,這麼像當年剛入宮春風得意的她,一轉眼自己卻成了她恨的人。

“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我父親殺死了。所以我沒有母親相告,可我自己也知道。人生不不就是這樣嗎?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華。我一直相信,如果我咬牙度過了一段自己都能感動的日子,就會遇見那個最好的自己。那時候我想要的,歲月統統會還給我。”

和她你來我往地各說一詞,容子葭就像是來和她話家常那樣,到現在都還沒有提到任何關於痛失龍裔的事。

“那是自然。就像我不管再怎麼的難熬,都會相信,大概當我把這些事都熬過去的時候,我就會變成另一個人吧。就像現在,我不就是從小小的家人子,變成了四大昭儀之首的衛昭儀了嗎?”

衛昭儀?容子葭並不喝她給她倒的滋補紅棗水,隻是盯著裏麵的紅棗看了一眼,“你是怎麼當上四大昭儀之首的?”

“小時候我聽老人們說,門前栽槐,升官發財。父親就興衝衝地去買了一株槐樹回來種下,希望他能神官發財才好。可沒想到他沒有如願以償,我反而入宮來了。所以我們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們的身上。采選那年,他們燒香拜佛,祈求神靈保佑我一定入選妃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門前槐樹顯了靈,我不但采選上了家人子,還當上四大昭儀之首的衛昭儀。也算是以女兒身光宗耀祖了,所以哪怕是現在就死去,我也終於給衛氏一族,留下了令人豔羨的資本。”

衛昭儀這麼說,也沒有錯。

因為自古以來,槐樹就有公卿大夫樹之稱。周《禮》中更是有“三公麵三槐”的故事記載,所以在曆代的國子監和貢院裏都種有槐樹。古代朝廷種三槐九棘,公卿大夫坐在樹下,麵對三槐者為三公。這麼看來,槐樹在眾樹之中品位最高,鎮宅最具有說服力。

容子葭忽然就伸出巴掌擋在她的臉麵前,衛昭儀還以為她要為她沒出世的龍裔掌摑她。沒想到她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你還真的是巴掌臉。”就像是在喟歎什麼後知後覺的事情。

衛昭儀的臉是名副其實的瓜子臉,這些年瘦的厲害,所以整張臉顯得更小了。

隻是看似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卻讓她淚濕雙目,呆呆看著容子葭,喃喃幾聲。

明明就說的這麼絕望,為什麼眼裏還含著笑意?容子葭摸不清衛昭儀為什麼和她說這麼多。

“衛昭儀,你會做夢嗎?孩子沒了的這些天,我一直在做一個同樣的夢。我看到我的孩子,明明就一左一右地站在那裏。可我們中間擋著東西,那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可我就是怎麼都過不去。等到我一下醒來,我才知道,那是陰陽兩隔的距離。”

一左一右?衛昭儀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嘴巴張了又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我懷著的,是龍鳳雙生子。”容子葭所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都渙散了。衛昭儀在她旁邊哭得這麼厲害,她卻一滴眼淚都沒有再流下。

終於還是從椅子上癱瘓倒下,衛昭儀不是捂著胸口,而是想要伸手去摸摸容子葭的肚子,卻被她站著躲開了。她直直地倒在地上,哭得不受控製,肩膀抖得那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