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由市裏出麵不合適……”
這個夏天,發生太多的事情,足以重塑在爸爸心目的形象,所以才會一本正經的解釋。張恪知道爸爸為什麼會這麼說,都害怕牽扯進來卻解決不了問題,會造成負麵的影響。張恪手托著額頭,從手指縫裏觀察宋培明臉上的表情,對著電話說:“造紙廠的事情,我跟晚晴姐、徐伯伯都有提過,他們沒有在意這件事,市裏、城南區反而鄭重其事的,會不會適得其反?”
無論是爸爸,不是唐學謙,對宋培明都有不錯的評價,要不是考慮到718特大交通事故的影響,他們不會孤立宋培明。從目前露出的種種跡象來看,唐學謙在市裏遇到的阻力不少,就唐學謙本人來說,也不希望市裏有人拿718特大交通事故來搞政治傾軋,畢竟唐學謙之前是主管交通的常務副市長。
無論宋培明,還是唐學謙,都希望718特大交通事故能有一個徹底的了結,不然將會是始終紮在心上的一根刺。
當然,市裏隻能不停的揣測徐學平的心思,揣測他對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處理意見,卻沒有人敢跑過去問他的意見。這種心理上的博弈,又給了別有用心的人搞政治傾軋的機會。
這樣的局麵對剛剛全麵主持全市工作的周富明、唐學謙很不利。
張知行在電話那頭顯然不知道張恪這話是說給宋培明聽的,他在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確定?”
張恪知道爸爸鄭重其事的這麼問,是因為徐學平的態度,最大程度的影響市裏對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處理決策,畢竟什麼責任不能都推到正被隔離審查的丁向山頭上。
徐學平在外人麵前藏得很深,不露喜怒,讓別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這幾乎是所有身居高位的官員的特點。張恪從車輪下救出芷彤,十六歲卻各方麵都表現的十分優秀,徐學平當然不會在他麵前掩飾什麼情緒。
在張恪看來,徐學平脫掉他省政法委書記的外衣,卻是一個沉浸在晚年喪子悲痛中的老人,下棋的時候,會不停的嘮叨兒子留給他的回憶,有好的,有壞的,他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理智上,都沒有無限追究責任的意思,隻是對身處喪夫之痛的謝晚晴有些內疚,擔心她會承受不住。
謝晚晴是那種寬容的女性,她知道車禍那一天西城區的大部分交警給抽到鍾樓廣場維持秩序,也沒有去想到新光造紙廠的職工要為車禍負什麼責任,更不會去想城南區政府要負什麼責任。
張恪對著電話說:“我或許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需要你們揣測來揣測去,但是能不能成還不一定……”
“你別給你老子惹事生非就行!”張知行在電話那頭不忘嚀囑一聲。
“我找宋叔叔有些事情,唐伯伯是不是要找宋叔叔回市政府彙報情況?”
所謂兩全其美的法子,大概就跟宋培明有關,張知行不知道張恪賣什麼關子,讓他試試水深淺也好,就算他做了些過分的事情,也不會太惹徐學平生氣吧?張知行在電話說:“你那邊的情況我轉告唐市長就行了,有事電話聯係,你讓宋培明接下電話。”
張恪將大哥大遞給宋培明,沒有再說幾句話,電話就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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