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徐學平說道,“我還要回省裏去……”
徐學平的硬脾氣,江上元倒是聽說過,再說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沒有膽量在新蕪招待徐學平。
張恪知道徐學平是急著拿這事做突破口,推動全省江防工程清查工作,連一天時間都不想耽擱。
張恪給馬海龍打電話,讓他準備些快餐到國道收費站等他們,他與江上元、劉爵送徐學平等人一直到國道收費站。
回市區時,江上元讓張恪坐他的車,還將錢文貴攆到別的車裏,對張說:“有情況其實可以先跟我知會一聲的,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會不支持你們?”
張恪不曉得江上元看出什麼,他演的這出爭風吃醋的戲,隻是給新蕪中層官員看的,可沒有指望能瞞過江上元,心裏想:要沒有徐學平今天親自在這裏盯著,這江堤或許會推倒重建,想揪出責任人,那簡直是作夢!
張恪笑著說:“一時心急,都沒有仔細考慮,給劉書記您添麻煩了。”
“麻煩倒是未必,總比等這江堤垮了再發現問題好,”江上元輕輕一歎,“事情是蠻急的,才過去三天而已。”
張恪知道他是暗示自己大鬧天雲酒店與羅歸源父子正式鬧翻臉才過去三天就對羅歸源予以致命一擊顯然是早有針對性的在做準備,笑了笑,說道:“我平日沒有太多的事情做,學習也不認真,東逛西逛,發現這城防江堤對於想平安當官的人,可是一個隱患,挖掉這個隱患不難,難的是挖到這個隱患還不至於在新蕪豎一群敵人,我爸爸他這人也是有夠辛苦的。”
江上元想想自己都快六十歲的人了,跟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半大少年在車裏玩心機,多少有些好笑,但是呢,以往對張恪的事情隻是聽人轉述,聽後雖然驚訝,倒沒有特別深的感觸,如今看來,這兒子比老子要難纏多了。
車過城關鎮,聽見前麵炮竹聲大作,江上元想找話題緩解一下氣氛,說道:“今天什麼好日子,這炮竹放的可真不少。”
張恪也不知道今天算什麼良辰吉時,說道:“要說是城防江堤的事情,今天的確算得上好日子。”
車隊繼續前行,炮竹聲斷斷續續一直沒有停,反而越來越激烈了,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都看到江上元的一號小車,朝這邊熱烈鼓掌起來,隔著車窗,能聽見人們在歡呼。
前麵錢文貴坐的車緩下來,與這邊並排,隔著車窗跟江上元通電話:“江書記您跟劉市長主持徹查城防江堤的事情以及張而立與羅文等人被捕的消息,已經傳遍市區了,到處都跟過節似的在慶祝,這些炮竹都是市民自發買來點發的,江書記,你是不是下車跟群眾說幾句話。”
江上元回頭看了看張恪,他臉上倒沒有特別的表情,回頭朝錢文貴揮了揮手:“算了,案子還沒有開始查呢,沒有臉給新蕪市民什麼交待。”要不是張在車裏,他或許會下車,但是想到自己層層包裹著的內心欲望會給一個半大少年看透,他對這種政治秀就沒有絲毫的欲望了。
街上有歡呼“**天”,也有歡呼“劉青天”的,江上元自嘲的說:“現在啊,青天可做不得。”
張恪知道江上元一語雙關,笑著說:“……晚來養老,未必不是一種慰籍……”
江上元輕輕咀嚼張恪的話:晚來養來,未必不是一種慰藉。在官場廝混太久了,隻曉得青天做不得,卻忘了晚年養老,未免不是一種慰藉。發生這檔子事,想要再挪出新蕪是難上加難,中央對幹部任命的年限規定也日見嚴格了,將新蕪當成自己的養老之地未必不好,既然都有決心養老了,還怕前程羈絆?
江上元微微歎了一口氣,問張恪:“你父親請假回海州辦事,事情差不多辦完了吧?”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張恪笑了笑,看到醫大附屬醫院的綜合大樓就在前麵,說道,“我就在醫院門口下,就不陪江書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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