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下了春雨,林雪回到空寂無人的住處,心裏總覺得張恪在酒會上在江敏之麵前說的那些話透露出危險的氣息,她睡不著,倒了杯紅酒坐在窗台前,望著窗外的湖水,湖對岸的燈光很縹緲,分不清哪裏是哪裏,或許有一盞燈下坐著那家夥也說不定。
有電話打進來,林雪將酒杯放在窗台下去拿手機,是精典那邊一名經理打來電話。
“有什麼事情要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林雪心情不是很好,說話聲音也是硬硬的,聽著手下經理將事情緣由說出來,秀氣的眉頭擰起來,陰陰的說道,“這種屁事,你們不會解決?連個折遷戶都搞不惦,養你們吃白飯的?抓幾條蛇放進去,咬死了活該,誰都想跑到老娘麵前來擋道?真是對他們客氣了。”
林雪將手機丟到沙發,看著湖對岸的燈火,心裏莫名煩躁,將窗簾猛的拉上,眼不見心靜。手機又想了起來,她走過來見是葛建德的電話,按了靜音沒有理會他,這個下流坯子,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招式,竟然要她在電話自摸著哼給他聽,事後惡心了半天。
看著手機燈閃爍了兩回,過了大半個小時,她才給葛建德回電話,聽著對麵還有女人的喘息聲,知道葛建德沒有那個耐性,會迫不及待的將下流手段用到其他女人身上,她在電話裏也沒有葛建德說今天夜裏發生的事情,掛了電話,就和衣斜臥在沙發睡覺,睡夢中又陡然給手機鈴聲驚醒。客廳牆上的掛鍾指示時間還隻是淩晨五點不到,林雪從沙發角落裏摸出手機,見是王海粟打來的電話,接通後問道:“什麼事情?”
“納斯達克指數尾盤跳水,跌了5個點,微軟股價跌了9個點。”
林雪心突的跳了一下,她對證券股票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也知道指數大跌5是很恐怖的事情,特別是在歐美成熟的證券市場裏,就算亞洲金融危機擴散的九八年,納斯達克指數也沒有給牽累出現過單日超過5的跌幅。
林雪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駕車趕到一牆之隔的海粟科技總部大廈,天還才蒙蒙亮,彌漫著清幽幽的光。林雪心裏想著事情,沒有注意到廣場前有名清潔女工在打掃衛生,差點撞上去才猛的刹住車,清潔女工嚇得跌倒,見是林雪隔著車窗盯著她看,忙不迭的爬起來,不住的道歉:“對不起,林總,我沒有注意到林總的車開過來,下回絕不會這樣了,對不起,林總,千萬不要辭掉我……”
林雪沒有理會清潔女工,將車停在停車場前,徑直朝大樓裏走去。
王海粟、劉奇峻都在辦公室裏熬了一夜,看見林雪走進來,王海粟跟她說道:“局勢未必就會惡化,剛剛跟嚴先生通過電話,他中午之間會趕到建鄴來跟我們見麵。”他見林雪眉頭皺著,還以為她在考慮什麼事情,沒想到林雪眉頭驟然舒展開說道:“樓下那個清潔女工是不是瞎了眼睛,我開車過來,她都不讓開,你們怎麼請的人?”
王海粟心裏林雪每感到壓力大時總會挑下麵人的刺,他隔著玻璃看著樓前廣場上穿著工作製服的清潔女工,現在才淩晨五點多鍾,清潔工人這麼早上班也是林雪硬要求的,他說道:“等總務部門上班後我通知他們換人……”他又討好的說了句俏皮話,“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清潔工人還是很找的。”
“嚴總在電話裏有沒有說別的?”林雪又將話題陡然轉回來。
“偶發性的事件,出現反應過度也是正常的。對於聯邦法官的暴料,微軟還沒有給予任何回應,至少到六月中旬聯邦最高法院正式對反壟斷案上訴進行裁決之前,不會再有更壞的消息降到微軟頭上,在六月中旬之前,昨夜的暴跌對微軟來說應該不會再來第二次……”劉奇峻說道。
“這麼說,我們還是有時間的?”林雪問道。
“問題應該不大,嚴總過來後會跟星河證券的人進行溝通,林總到時也出席一下?”劉奇峻問道。
“好的,”林雪答應道,“我出席一下。”納斯達克指數如此暴跌,的確有些讓人擔心,關鍵是要穩住證券公司,要是風險過大,增發方案即使通過證監會的核準,卻沒有證券公司願意承銷,還是沒用。國內有過這樣的先例,增發方案獲準半年之後都沒有能夠實施以致過了證監會的核準時限,不過嚴文介不擔心,林雪也心安起來,轉念之間又想起一件事,問王海粟:“昨天張恪說的那些話,你有沒有跟嚴總說?”
“沒有……”王海粟不覺得有跟嚴文介複述張恪話的必要,“怎麼了?”
林雪眉頭皺了起來,看張恪接到電話之後的表現,似乎早就確定美國聯邦法官對媒體公開的言論會沉重打擊美國股市,還在江敏之麵前將話題扯到網絡泡沫上去。張恪太妖了,那雙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他昨天夜裏掛在嘴角的淺笑明明白白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啊!會不會是自己太敏感了?
“能不能知道他今天的行蹤?”這時候不便再跟嚴文介補充說什麼,那樣會顯得對他很不信任,林雪終是有些不放心,想知道張恪的行蹤,要是能遇到,或許還能從他那裏探些口風。
除了李遠湖或者江敏之或者羅君直接跟張恪提要求見麵,不然誰能提前知道他的行蹤,王海粟心裏想著,嘴裏卻說道:“我打聽一下,有消息馬上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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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恪也是很早就給電話鬧醒,是給陳靜的電話鬧醒的。
《加州旅館》熟悉的前奏,張恪朦朦朧朧的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著顯示屏顯示著謝子嘉的名字,覺得奇怪了,自己手機裏什麼時候存了謝家女魔頭的號,頂了頂身邊的陳靜:“謝家女魔頭找我做什麼?”這時候另一邊床頭櫃上的手機屏也閃爍起來,才意識到手裏拿的是陳靜的手機,忙將手機塞給陳靜,他從陳靜的嬌軟身驅爬到床的另一邊去拿手機。
“討厭,子嘉找你,你爬來爬去做什麼?她又不會衝進來抓奸,再說抓奸也輪不到她。”陳靜慵懶的橫陣在那裏,雪白的胳膊壓在被子上,露出標準的瓜子臉,眼眸還有著將醒未醒的迷離,嫣紅鮮嫩跟花瓣一樣的嘴唇微微的撅著,對張恪在她身上爬過去這件事非常不滿意。
“她是找你,不曉得發生什麼大事,我們倆同時有電話打進來。”張恪將他的手機抓起來揚了揚,“我的手機在這邊。”
“啊,”陳靜的神經跟彈簧似的繃開,人陡然清醒過來,抓起手機就按鍵接通電話,“子嘉,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情?”又意識到她跟張恪不能同時在一個房間裏接手機,忙示意讓他到門外接電話,這才看到張恪還光著屁股下了床,忍不住要笑,她也不能站起來,昨天兩人祼身相擁而睡,俯身伸手到床下撿起一條浴巾給張恪丟過去。
張恪的電話是人到紐約的肖晉成打過來的,與謝子嘉打給陳靜的電話一樣,都是說納斯達克指數暴跌的事情。
“唉,”張恪三言兩語將肖晉成打發掉,見陳靜也掛了謝子嘉的電話,打了哈欠說道,“美夢都能打碎了,早知道睡之前關機好了。”
“夢到誰了,瞧你這麼惋惜的樣子?”陳靜笑著問。
“除了你,我夢到許思,晚晴、小婧還有丹青,”張恪腆著臉鑽進被窩裏,說道,“這樣,你們就都陪在我身邊了。”
“臉皮真厚,又貪得無厭,”陳靜伸過手扯了扯張恪的臉皮,又輕柔的抱著他,臉伏他溫熱的胸口,聽著他咚咚有力的心跳聲,“納斯達克指數好像真有撐不住的樣子……”
“誰知道呢?或許真撐不住了,或許還能緩一口氣。能不能緩一口氣,還要六月中旬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對微軟壟斷案的裁決,但是勢已衰,即使會有反彈,短期能難以持續,網絡經濟浪潮的謊言給戳破,投資銳資,影響到電信業,災難才會給進一步的擴散。”
新經濟浪潮連續五六年推動電信投資的大幅增漲,全球電信產業的過度投資更為恐怖,像微軟花費9億美元從ESS手裏收購全球音樂在線30的股權,也就在中國鬧得沸沸揚揚,這兩年全球電信業之間的並購規模要是低於百億美元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
窗外有些霧,青蒙蒙的光從紗簾外透進來,抬眼看去,窗外的林梢都若隱若現的藏在薄霧裏,起床還早,給鬧醒後又沒有睡意,張恪拍了拍陳靜的肉臀,讓她騎到自己身上來再玩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