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的深林裏,白灼的日光從葉隙中穿越而來,照在地上人白皙的麵孔上,女子眼皮撥動兩下後,悠悠醒轉。
柳韞被刺眼的光芒晃得睜不開眼,以手遮眼緩了緩,呢喃:“這是哪裏?”
她坐起身打量周圍的環境——春暖花開的季節,林中生機盎然,蟲鳴鳥叫,好不熱鬧。
這是她熟悉的聲音,卻出現在陌生的環境裏,柳韞疑惑不已。她試著將靈氣聚於指尖,輕點一株石縫中的嫩芽。
原本嫩黃的小草像是受到某種鼓勵,葉片舒展不斷躥高,最終長成茁壯頑強的小草。
原地休息過後,她沿著一個方向往前走,茂密的草叢自動為她開道,低飛的雀兒一路護航,累了就地歇一歇,渴了以溪水為飲,大概走了四個時辰,才見人煙。
一老伯褲腿高挽坐在石頭上抽著旱煙,旁邊的水牛甩著尾巴埋頭吃草。
柳韞停下仔細觀察,隻見他著一無袖背心,傴僂的背上皮膚呈紅褐色,卷起的褲腳裹挾著泥土,未著鞋履,吧嗒吧嗒吸著煙管。
他頭頂的白發不過一寸長,鼻翼下有淺淺的白胡子,下巴光滑,與柳韞印象中的農人大不相同。
她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裝扮,心中困惑漸深。
老伯見柳韞從山中出來,倒是沒什麼驚訝表情。隻因此地處西南山區,也時有熱愛探險的年輕人背著登山包從山裏出來。
咦?這女孩兩手空空,身上既無手杖也無背包,長得倒是白淨,隻讓他猜不透身份,他放下煙杆子頻頻打量。
柳韞上前問道:“老伯,請問這是哪裏?”
老者答:“這裏是蔡家坳,女娃子,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是做什麼的?”
柳韞不敢冒然吐露身份,隻好撒了個小謊:“不記得了,我一覺醒來就在山裏,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你了。”
老者又問:“那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家住哪裏、家中還有什麼人嗎?”
“我隻記得自己叫柳韞,其他都沒有印象。”
聽到這話,老者似乎意識到問題所在,還是又確認一遍:“你真不記得了?你再想想!”
柳韞裝作拚命想的樣子,最後回道:“我實在想不起來,一想就頭疼。”說完還揉了揉腦袋。
老者驚慌:“姑娘,你在這兒別動,我去叫村長來。”說完就迅速牽著牛走了。
柳韞找了塊石頭坐下,觀察周圍的地形環境。
這個小山村四麵環山,卻不受山的阻擋,遠遠望去一條條盤山公路化成細細的白腰帶點綴山林間。從兩座山間的縫隙延伸出去,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天邊。
沒多久,老者領著一人走過來:“村長,就是這個姑娘,她好像失憶了,問她什麼都說不知道。”
老伯口中的村長是一個留著小平頭的精神老頭,他聽後試探著問:“姑娘,你在哪兒醒來的還記得嗎?”
柳韞乖巧回答:“就在後麵的草叢裏,我醒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當時很害怕,往前走沒多久就見到這位老伯了。”
村長又問:“醒來時身邊有沒有隨身攜帶的東西?有沒有受傷?”
“都沒有。”
沒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他當機立斷拿出手機報警。
“你好,我是蔡家坳村長蔡有福,我們這裏……”
柳韞見他對著一個小盒子說話,若有所思。
村長掛斷電話後,看向柳韞:“警察過來估計已經天黑了,我們先回家去。”轉頭示意:“有貴,你也一起。”
三人來到一座兩層的房子前,蔡有福和蔡有貴率先進去,柳韞停下打量。
隻見這房子在夕陽的映射下光滑而明亮,其造型和風格也與柳韞見過的大為迥異。
一婦人從屋裏出來:“你是柳韞吧?快進去坐,你蔡叔已經把你的事和我說了,咱們進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