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白麵且不去提,蕭十七隔兩天要吃一隻雞,肉吃膩了得換成魚蝦,還需用上好的黃酒來佐味。
雖不是熊掌燕窩等金貴的吃食,可照著蕭十七的飯量,賣簪子剩下的一百多兩銀子,估計還不夠他吃的。
銀子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事。
原本齊家與李家商議好,今年李水生下場考秀才,為了不耽誤他考試,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來年秋天。今年齊映月及笄,等到明年成親,年紀也正合適。
大陳有厚嫁女兒的風俗,大戶人家的姑娘出嫁,陪嫁自是豐厚。上到鋪子田產,下到夫家新房的床榻家什,衣衫布料頭麵,甚至連恭桶都齊備。
同裏鎮比不得京城府城等地方,鎮上的姑娘嫁人,家中日子稍微過得去的,姑娘出嫁時,也會盡全力備上幾抬嫁妝。
齊家也一樣,齊昇舍不得虧待了齊映月,早早就打算好,一半的銀子拿出來買衣衫被褥等嫁妝,一半的銀子給她做私房。嫁過去後手上有錢,心裏才不慌。
齊昇畢竟是男人,眼光又一言難盡,齊家也沒有親近的婦人長輩,幫著齊映月準備,這些都得她親力親為。
自從救了蕭十七之後,她的嫁衣幾乎一針未動,每天都在灶間忙碌。若是他在家中住上個一年半載,她沒有功夫去準備嫁妝不說,非親非故的外男住在家裏,總是不方便。
齊昇是讀書人,麵子薄,加上蕭十七最近指點他寫大字,下意識中已對他言聽計從,頗有尊他為先生的架勢。
讓他出麵請走這尊菩薩是不行了,齊映月暗中打定了主意,誓要想法子把他送走。
龍抬頭之後就是驚蟄,天氣一天暖過一天,花兒爭相開放,辛夷花謝了,櫻花海棠丁香等此次開放,四處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河邊的水草也漸漸豐茂。
早上吃過早飯,洗漱收拾過後,等太陽升上了半空,齊映月拿著篾籠往後院走。
吃飽喝足後,在廊簷下懶洋洋曬太陽的蕭十七打量著她,問道:“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齊映月微笑著說道:“蕭公子先前說要吃魚蝦,我這就去給你撈。”
蕭十七抬眉,譏諷地道:“莫非銀子沒了?”
齊映月也不動怒,笑盈盈地說道:“春天魚蝦要產籽,官府下令不許漁民下河過度打撈,就是縣城裏也很少有魚蝦賣,得去府城方能買到些。家中買了鮮肉春筍,我去撈幾隻蝦做蝦肉鮮筍餛飩,這道菜也是我們這邊的時令菜,且請蕭公子到時候不要嫌棄。”
蕭十七似笑非笑說道:“那真是多謝月亮姑娘。今天月亮姑娘態度這般好,真是令在下受寵若驚。”
齊映月權當沒聽見,往後院走去,蕭十七默不作聲跟在了身後,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沿著河岸邊走了一段,齊映月拉著柳枝,小心翼翼正要蹲下來,蕭十七伸手緊緊拽住了她的手腕。
齊映月吃了一驚,想要掙脫,怕掉進河裏不說,若是牽扯到他的傷口,又是一場大麻煩。
蕭十七微彎著腰,不耐煩說道:“你動什麼動,快些!”
水草下麵的蝦已經飛快逃開,齊映月上岸抽回手,咬牙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蕭公子還是回去歇著吧,我自小在河邊長大,就是掉下去也淹不死。你一出聲,蝦都被你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