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映月腦子裏亂糟糟的,根本理不出任何的頭緒,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阿爹,我不知道。”
齊昇說道:“財帛動人心,李水生如今身份不同,隻怕野心也更大了。月亮,你不要念著我,不管你怎般打算,我都不會怪罪你,以後的日子,還得你自己過,阿爹替你做不了一輩子的主。”
齊映月拭去眼淚,神色堅定地說道:“阿爹,我知道,等李水生回來,我會好生與他談談。”
齊昇說了聲好,“不過月亮,不是非此即彼。你與李水生如何,這件事姑且先不提,蕭十七,卻絕非良人。”
齊映月淒然一笑,說道:“阿爹,我隻想著過寧靜平淡的生活,從沒有攀附富貴的野心,對蕭十七亦無任何想法,他遲早會離開,隔著千山萬水,再也難相見,隻各自安生過活。”
齊昇輕歎一聲,說道:“月亮,你雖無這份心思,卻保不齊蕭十七有。這段時日他寄住在我們家,照著他出手闊綽的舉動,根本無需如此。他是貴人家的公子,非得在此吃苦受罪,這件事怎麼都說不通。以前我想不通,今晚他跟著你,瞧著你的眼神,我一下就明白了過來,若說他心中沒鬼,我是如何都不肯信了。”
齊映月愕然看著齊昇,他神色凝重,說道:“月亮,眼神藏不住,我也是男人,隻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古婚姻嫁娶,皆講究門當戶對,齊家門戶太低,蕭十七實在是齊大非偶。你自小到大都能幹懂事,在為父眼裏,配得上天下任何一個男子。可你終歸涉世未深,我們隻是平頭老百姓,蕭氏就算是沒落了,也非是我們能攀附得起。”
他見齊映月臉都白了,聲音緩和了幾分,細細解釋道:“我們隻知曉蕭十七姓蕭,家中可父母雙親是否健在,可有其他兄弟姐妹,又可曾定親成親?無媒苟合這種汙名你承擔不起,退一萬步說,就算三媒六聘,大戶人家規矩多如牛毛,你可否能在深宅大院好生過活?若是蕭十七變了心,你毫無根基,以後又如何在後宅立足?月亮,你向來通透,夜深了,也不急著做出決定,回屋去吧,好生想想再說。”
齊映月嗯了聲,回到屋子上床歇息,回想著認識蕭十七以來兵荒馬亂的生活,腦中像塞了團亂麻,怎麼都理不清楚,到了清晨方合了會眼。
到了平時起床的時辰,齊映月依然自發醒來,起床穿衣走出屋,下意識望了眼東廂,屋子裏安安靜靜。
齊映月收回目光,回到灶間洗漱之後開始做早飯。熬好粥蒸熟象眼饅頭,切了三隻鹹鴨蛋,夾了一碟醬蘿卜出來,想著蕭十七能吃,又多夾了幾塊放在碟子裏。
齊昇也起了床來到灶房,齊映月忍不住又望了眼東廂,心中漸漸疑惑。
平時這個時辰,蕭十七早就在灶房門口晃了,今天卻不見他的人影。
齊昇也覺著奇怪,想了想說道:“我去喚他起床。”
東廂房裏空無一人,隻在床頭的案幾上,放著兩錠五十兩的雪花銀,銀子下麵壓著一張紙,上麵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字:“我且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