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很久,才看見龔越回複信息,一個簡簡單單的問號。
是他的風格。
聞棠此時空有一腔辛酸委屈無處訴說。可是看見這個問號,卻如同被當頭淋下一頭冷水,迅速讓她冷卻。算了,還是不要說。
說了別人也不一定想聽。
而且作為女藝人,家裏的事怎麼能隨便跟別人聊?不覺丟臉嗎?
特別像是她這種,不止丟臉,拿出來足夠成為別人攻訐的對象。
看一眼手機,聞棠才想將手機收起,卻不曾想,那邊很快又回過來兩條信息。
【Y:我母親早逝,父親再婚,我小時候也是爺爺帶大,抱歉,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也沒有感受過,從小生長在正常家庭,應該是怎麼樣的。】
【Y:但我爺爺給我了足夠的照顧與愛護,從小我就認為,我比其他人,並不差什麼。】
這大約是對麵和她聊天的時候,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
聞棠看見這兩行字,一怔。
原來龔越的身世……也是如此嗎?
他並不是話多的人,以前聊天,也從未向他提及他的身世。所以,是為了安慰她,才……說了這些?
雖然感覺有一點點慘,但是,的確有被安慰到。
【一顆糖:原來師哥是被爺爺帶大的,我是和我外婆一起的呢!】
【一顆糖:摸摸師哥的頭。】
周景玉坐在皮質座椅上,等了一會兒,看見她發來的信息,微微勾唇一笑。
正值下午,夕陽從成片的落地窗前揮灑進來,披散在周景玉的身上,在他身上仿佛渡了一層光輝。他本身就長得極好,在此情此景當中,更如天上的神祗。
特助推門進來之後,抬頭望去,深感震撼。
一起共事三個多月來,似乎是第一次看見上司笑起來這樣溫柔,發自內心毫無任何芥蒂。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上司長像非同常人能比,但周景玉對待他人,一直是公事公辦,冷淡疏離的態度,在他的身上,很少能感覺到身為人的溫度。
是的,特助並不覺得周景玉很好相處。
雖然他看起來似乎是個好相處的人,但總裁特助並不是一般人,能年紀輕輕坐上這個位置,他有著非同常人的敏銳的直覺。
周總並不如他的外表看起來那樣溫文爾雅。
他很危險。
特助是來送文件,剛才已經給周景玉打過內線。
見到他之後,周景玉笑容微斂,淡道:“放下吧。”
特助將文件送達之後,又悄然退了出去。
周景玉才知道,原來她與他一樣,從小未曾感受過,什麼是父母之愛。
他給對麵膽敢摸他頭的人回信息。
思慮片刻,他回道。
【Y:嗯。】
【Y:其實不需要什麼父母,從小長大,有爺爺就已足夠。】
這也不是什麼假話或者為了博取別人同理心的說辭,他這樣說,的確也這樣認為。周東海從小給了他足夠的關注與愛護,從小又緊抓他的教育,使得他根本沒有時間多想其他。
至於他的父親,有時候一個星期,有時候一個月才見上一麵,談不上什麼感情。看見他,就像是看見了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尋常人。
周景玉這樣一說,唐棠看見後,深深的認同了!
父母是什麼?她根本不需要!如果這個世界上隻有外婆,如果外婆還活著,那她現在該有多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