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徑轉彎處出來一對推搡著的男人,一位著粉色織金牡丹大袖衫、手捏一把桃花扇,另一位穿嫩綠色錦袍,嘴裏叫著“姬世子”。
姬月見到蘇姮等人,麵上一喜,正要跑過來,那綠衣男子卻去攬他的肩膀,喊著“世子你就別裝了,我知道你喜歡……”
那人被姬月迎麵一拳,捂著鼻子、搖搖晃晃地栽進了路邊草叢裏。
姬月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襟,對蘇姮他們打招呼後道:“你們要聚會嗎,算我一個。”
殷晴從剛剛的場景回神,點點頭。
一行人走進亭子。亭子旁是片竹林,清風拂過,竹葉輕響,十分愜意。
殷晴還沒有鬆開蘇姮的手,於是拉著她一同坐下,蘇謹琛坐在殷晴的另一邊的榻上,緊接著,殷墨在蘇姮的身旁坐下。
姬月摸摸鼻頭,在殷墨的另一邊坐下,再是王婷。
宮女們上前斟酒,然後退出了亭子。
殷晴剛抿了口酒,便聽自己二哥叫她道:“阿晴,方才你和蘇姮說要還手周女郎,是怎麼回事?”
殷晴咕嚕咽了酒,大致描述了下之前的事,想到周薔貌似和二哥有過一段,生怕自己又無意中得罪了二哥,補充解釋道:“周薔表麵颯爽大氣,其實欺軟怕硬,所以我讓蘇姮一定要懟回去,不然周薔會越來越過分的!”
“蘇姮,你對人要硬氣一點。”殷墨看著蘇姮。
清淡雅逸的合香繚繞鼻尖,蘇姮覺得他離自己實在太近,於是錯開目光,低頭抿酒。公主選的酒,度數不太高。
殷晴見自己的話被認同,膽子大了起來,點頭應和:“對,阿姮你要硬一點!”
然後她又提起早前王婷和她說的、周薔搶了蘇姮花燈一事。
蘇姮:“……其實她是經過我同意的。”
這下殷晴激動起來:“如果是我,對方語氣不好的話,再差的東西我也不讓給他(她)!小姮,你一定要硬一點!不然別人以為你好欺負,誰都敢來招惹你!”
姬月也道:“如果是我,覺得不爽就揍上去,不管打不打得贏。你拚命了,讓人覺得不可侵犯,他們就不敢再招惹你。小姮,你要硬一點~”
最後一句話他學著殷晴,而且還帶著上揚的尾音。
蘇姮已經習慣姬月的嬉皮笑臉了,斜了他一眼。
王婷道:“阿姮,你不要怕得罪人。你背後有蘇家,有資本強硬一點、傲一點,別人到底不敢拿你怎麼辦的。”
蘇姮明白他們都不知曉她在蘇家的待遇,但在心裏接受了他們的好意,解釋道:“很多時候,我不還擊,隻是因為我怕麻煩。”
想如何才能傷人,麻煩;借蘇家的力,麻煩。
“對方沒有給我造成實質性的損傷,我便懶得還手。”蘇姮說完了話。
“那在你心裏,什麼才是實質性的損傷呢?”她聽到殷墨問。
這問題很好回答,蘇姮馬上接道:“比如,騙我錢。”
眾人一噎。
被錦衣玉食嗬護長大的王孫貴族是不能理解她對自己手中錢財的執著的。
她確實不需要很多錢,但也清楚地明白,要能安身立命,錢財是必需的,是個人生存之本。
殷墨突然笑了,側眸看她:“若我那天向你要了那一半金子,你是不是就能一直記著我?”
蘇姮驚異地對上他的眼眸,身體往殷晴那邊躲了躲——二殿下幹嘛對她的金子念念不忘?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纏了一番。殷墨清淺的目光裏,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姬月看不到那兩人眼波的交織,卻感到他們有了屬於他們的秘密,突然心裏不舒服起來。
覺察不到那邊詭異氣氛的殷晴,愣完之後大笑起來——她現在覺得二哥不像以前那麼不好親近了,竟然會向娘子討要金錢。
她:“哈哈哈二哥你現在這麼窮嗎?”
對方一瞥向她,殷晴又噤了聲,朝蘇謹琛身上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