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臨近中午。東京銀座,「迷宮之國的愛麗絲」主題餐廳。這家店同時也是咖啡館。

孩子們分成兩組、手牽著手,我和鶴先生一人領著一組、拎著購物袋,帶他們來吃飯。

……然後又一次被別人誤認為夫妻帶孩子。

【我說什麼來著?】阿索菲的尾音微微上挑。這隻夢魔自從複製梅林並產生自主思考,越來越欠揍了。

“沒事的主公,我都明白,別太在意。”鶴先生小聲安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我,“正好給你當擋箭牌。”

得知自己弄錯人物關係的店員連忙致歉,隨後領著我們來到柴郡貓包間。

“嘿呀——!”純接過主題餐廳提供的兔耳頭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戴在磷的頭上。

“姐姐,你多大了,幼不幼稚……”磷扶正腦袋上的頭飾,無語地整理被純的那一下弄亂的頭發。

“說什麼呢,我們就是四歲小孩啊。”純用手指去勾磷左臉側的那縷劉海,被拍掉手也不惱,隻是嘻嘻笑。

“小夏,低頭。哥哥給你戴兔耳朵。”與湊在一起就會鬧騰的純和磷不一樣,雪生和夏歌的氛圍非常和諧。

卷曲的赭色長發梳成低雙馬尾,夏歌乖乖讓雪生幫她戴頭飾。這孩子太過體貼,基本不會拒絕家人、尤其是我和雪生的要求。雪生和太宰在順杆往上爬這一點如出一轍,夏歌就這樣憑實力把最小的哥哥寵壞了。

落座後,雪生雙手捧臉、微微歪頭,兔耳搖晃,向身著藍色愛麗絲經典服飾的女店員揚起蜜糖般的笑容。

小兒子無愧父親的基因,由於年齡尚小、有些圓潤的桃花眼初具“女性之友”潛質——隻有三歲的雪生目前隻是無差別激發所有女性的母愛,長大後就難說了。

“謝謝姐姐~”快速眨了兩下眼睛,水淺蔥的瞳色因其灰調總讓人覺得冷淡,在雪生身上卻十分可愛。

“不用謝。餐點很快會送上,請稍許等候。”店員眉目間皆是笑意,接過我遞過去的菜單,鞠躬離去。

這時,手提包內響起電話鈴聲。鶴先生示意孩子們安靜。貼著我坐的雪生麻溜地將手機拿出來、交給我。

我獎勵地揉揉他軟乎乎的小臉蛋,看到屏幕上的聯係人,做好心理準備,接通電話:“你好,桐田編輯。”

“中午好竹老師,打擾了。真是抱歉、竟然在休息時間打給您。”男人不卑不亢的聲音傳來,“《斷章》的第二部已經通過審核,將在下一期繼續連載。”

“那真是太好了。”在座的所有人與刃聽力都很好,他們對視一眼、喜笑顏開。為了讓關注我小說情況的孩子們不用努力豎起耳朵捕捉聲音,我點開免提。

“基於第一部單行本發售情況十分好,第二部的單行本在您寄來專欄和插畫內容後會立刻開始排版。第一部的樣書您已收到,第二部也是那樣的形式?”

“是的。麻煩了。”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動輒就經曆刑法大全,咒靈肆虐導致了高死亡率,我的小說正中當前社會動蕩的核心,也難怪我寫成那樣也能暢銷。

手機裏,桐田編輯開始吹我的彩虹屁。比如針對社會現狀發表尖銳諷刺、對犯罪飆升的情況嚴厲譴責……經曆過第一部的盛況,我對這些話已經有了免疫力。

不知道咒術界的人看沒看到《斷章》。不過,就算他們不以為意,等我接了訪談、正式露臉,他們會急著來找我的。天元的結界造成這個國家的咒靈數量、強度以及咒術師的術式和強度,都比別的國家更誇張。

既然天元大人的結界這麼好用,那我就借用羂索的好想法,利用它達成我的目的。之後再殺死羂索、清理咒術總監部與其他障礙,就不會有擾亂計劃的人了。

“……那個……”來上菜的店員聽到了談話內容,她愣愣地望了我一會兒,反應過來我是誰,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莫非是、我的書粉?

食指豎在唇前,我向她比了「安靜」的手勢,再眨眨眼。先前從雪生臉上看到過相似的小表情,店員小姐無意識地勾起笑容,點頭示意會幫我保密。

一邊與桐田編輯聊天,一邊從非常上道的店員手裏接過她那手掌大的記事本和圓珠筆。通過店員胸牌確認姓名,我幾筆完成to簽、合上記事本交還給她。

“竹老師?”看來桐田編輯屬於敏銳的類型,聽筒中的聲音幾乎是立刻壓低了些許,“……發生什麼了嗎?”

“沒事,店員來包間上菜而已。請繼續吧。”我淡定地將這件事敷衍過去——我給店員下了精神暗示,可以保證她絕不會提前暴露我,所以不用告訴桐田編輯。

確認我這邊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桐田編輯這才恢複正常音量,彙報般向我說起他對第二部的閱讀感想。

第二部是糖果屋‖漢賽爾與葛麗特‖篇,講述的是名為明澤院元華的潛有者的、火與血的噩夢物語。

元華是鳶的學姐,和我穿越前一樣,是二十歲的大三生,為數不多讓鳶都感到頭大的人。雖然和鳶不是同專業、但都是美術社的成員。是十分有責任心的人。

性格熱情明朗,經常幫助因為神之噩夢和後天養成的糟糕性格、盡量與他人減少社交又被當做怪胎排斥的鳶,被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的鳶冷處理也毫不在意。

家裏很有錢,有一個哥哥明澤院直也,還有一個弟弟明澤院翔太。噩夢的源頭來自小時候遭到的綁架。元華親眼目睹保護了她的那名孕婦被綁架犯殘忍撕票。

腹中未成形的嬰兒被取出、放進烤箱裏烤熟,母親淒厲哀嚎,血液流盡死去。在那之後,元華的心理陰影讓她沒法吃下任何烘焙食物,害怕別人流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