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晉·江唯一正·版(3 / 3)

隨後,一個單薄的身影從窗口翻出,那人似乎是隱秘之處受了傷,動作看起來笨拙又艱難。

在經過漫長的努力之後,那身影總算是順著垂下來的床單滑了下來。

餘舟強忍著身上的不適,貓著腰鑽進了漆黑的巷子裏。

好在昏迷之時他腦海中已經漸漸融合了原主的記憶,所以知道原主的住處。

他趁夜一路小跑,專挑沒人的地方走,最後兜兜轉轉跑到了一處宅院的後牆處。後牆附近生著一片雜草,餘舟憑借原主的記憶,在雜草附近扒拉了幾下,順利找到了一個狗洞,然後“忍辱負重”地從狗洞裏鑽了進去。

原主大概是經常幹這種夜不歸宿的事情,又怕家裏長輩發現,所以每次回家晚了都會從狗洞裏進去。畢竟,一旦從正門進去,必定會驚擾門房,那麼他晚歸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他爹的耳朵裏。

以原主他爹那古板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家兒子去花樓裏喝酒的,萬一被他知道定要責罵一番。餘舟可不希望自己在這個節骨眼惹到原主他爹。

“公子!”

餘舟剛從狗洞裏鑽出來半個身子,聽到這句“公子”嚇得魂差點掉了,下意識就想退出去。卻聞那聲音湊到了狗洞旁邊,小聲道:“公子,是我啊,小寒。”

小寒?

餘舟心念急轉,很快從原主的記憶中搜索到了這個叫小寒的人,這是原主身邊的小廝。

昨晚原主和同僚去花樓喝酒,怕他爹過來查崗,特意留了小寒在家裏替自己打掩護,隻是不知道對方三更半夜的為什麼會出現在狗洞旁邊。

“你怎麼在這兒?”餘舟小聲問道。

“公子先出來再說。”小寒扶著餘舟從狗洞裏出來,道:“我看天快亮了,尋思公子應該快回來了,就過來瞅瞅。”

小寒知道,他家公子雖然常去花樓喝酒,但也隻是喝酒而已,從不過夜,所以他估摸著天亮之前,對方肯定會溜回來。

“嘶……”餘舟起身時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公子受傷了?”小寒有些緊張地問道:“傷著哪兒了?要不要緊,要不我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無妨。”餘舟忙道:“喝多了酒跌了一跤。”

“公子素來不愛喝酒,是哪個不長眼的灌您喝酒了?”小寒問道。

餘舟擺了擺手,怕說話聲引起別人的注意,示意小寒先回住處再說。

小寒會意,忙扶著餘舟去了宅子靠西的小院。

“公子……”小寒扶著人進屋後,先點了燭火,轉頭時看到餘舟蒼白的臉色不由嚇了一跳,忙道:“公子這是傷到了哪兒?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餘舟身量本就有些瘦削,在敦實的小寒麵前顯得近乎孱弱。

這會兒他額頭滲著冷汗,麵上毫無血色,鬆散的領口隱約露出一道紅痕。

那紅痕落在他白皙的脖頸上,顯得極為觸目。

小寒目光順著那道紅痕往下一瞥,這才發覺自家公子身上衣衫淩亂,像是……被人扯開過。實際上,這是因為餘舟不大擅長穿這樣的衣服,從尋歡樓逃走之時匆忙套上身壓根沒顧上打理。

“公子……”小寒那表情幾經變換,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別人或許不知,但小寒與他家公子素來親近,知道他家公子長到這麼大還沒開過葷呢。

可眼下這情形,他家公子看著怎麼像是讓人給……

“小寒,你去幫我燒點熱水,我要沐浴。”餘舟開口,打斷了小寒的腦補。

小寒聞言這才回過神來,忙應是,一溜小跑燒水去了。

餘舟趁著這會兒工夫走到銅鏡前看了一眼,銅鏡中人鬢發淩亂,麵色蒼白,五官和他生得極為相似,俱是精致漂亮的長相。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麵對著一個極為熟悉之人,但熟悉中又浸透著陌生的感覺。

從今天開始,他和這個人就算是合二為一了。

原主的生命在幾個時辰前就已經結束了。

那麼代替原主活過來的他,又能不能躲過一劫活下去呢?

餘舟歎了口氣,隻覺情緒紛亂不堪。

他雖然成功離開了那個地方,但事情到底會不會牽扯到他還未可知。

若是依著原書的設定,裴斯遠此番原是打算將計就計的,所以醒來後發現事情超出了預期,應該不會大張旗鼓的徹查吧?

但裴斯遠莫名其妙被他……了,或者說,裴斯遠莫名其妙把他……了,此事對方會不會追究,餘舟就拿不準了。

就算裴斯遠能忍,萬一事情傳到皇帝耳朵裏,皇帝能忍嗎?

餘舟越想越覺得沒底。

現下他唯一的期望就是,裴斯遠不知道他的身份。

畢竟他是反派選的人,裴斯遠哪怕提前知道反派的計劃,卻未必知道被送過去的人是誰。

如果反派是在當晚那些喝酒的同僚中隨機選的他,那他就安全多了。

唯一的紕漏大概就是,裴斯遠中途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他的長相?

如果裴斯遠記住了他的長相,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