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的正月間,天空還飄著小雪,石昭寺的僧人來到鬆川為鎮上的孩童教授經書,並借此機會挑選具有天資的孩童。每年隻有這個時候,鎮上的孩童才會真正的放下農務拿起書本。
石昭寺裏的僧人大都來自於鬆川,因為它是除疊溪外,人口最多的村鎮。
丁思月坐在屋內抓耳撓腮,愁著那要命的寒假作業,這時,穿著暗紅色紅袍的少年手拿經書跑了進來,“阿月古,快跟我來!”
“德昭,你幹嘛啊,我這快要開學了,還有作業沒完成呢。”
“別管什麼作業了,拉姆阿媽快生了!”
“啊?”
德昭沒法解釋隻是握住丁思月的手拉著她就向外跑。在路上的時候,她掙脫開德昭的手,“怎麼回事?”
“你忘了,我們可是打賭是男孩還是女孩,輸了的要下河哦。”
“你好幼稚。”
德昭環手抱胸,“欸,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你才幼稚。”
丁思月抬腳踹了德昭一下,“你不是去上課了嗎?”隨後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圍著他繞了一圈,“我知道了,你逃課了,我馬上去和白瑪阿媽說去。”她話音剛落便轉身要跑。
“喂,阿月古!”
德昭猛地伸手抓住她,原意是想讓她回身,但是用力太猛卻小心將她帶入了自己的懷裏。
丁思月一怔,臉唰的一下紅了。她推開德昭,用手背給小臉降溫的同時上下瞅著他,“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德昭背著手晃著腦袋走到丁思月跟前,冷不丁湊近她用著賤賤地語氣說道:“我想笑就笑,有本事來打我呀。”
丁思月揚手但是想到上回才因為和他搶兔子的事被爸媽打了一頓,而後她收了手,“我才不上你當。”
德昭輕笑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快走啦。”
見丁思月不為所動,於是幹脆推搡著她往前。
之後二人伏在拉姆家外的牆上往裏看。院裏已經圍了一群大人了,就在這時,從屋裏傳出了孩子的哭啼聲。
丁思月猛地抓住德昭的手臂,“生了生了!”
德昭用手往丁思月額角一戳,“一定是個女孩。”
“是男孩,一定是,拉姆阿媽喜歡吃酸的,酸兒辣女懂不懂?”
“噓,出來了。”
二人都豎著耳朵聽著接生婆和丹渠阿伯的談話。
接生婆將孩子放在丹渠的懷裏,然後麵帶憂慮地說了句,“是個女嬰。”
“看吧!我贏了。自己說話算數。”德昭衝丁思月一個勁的嘚瑟,“今天下午我在河邊等你。”
突然德昭感覺屁股一疼,回頭便見石西措手拿木棍,嚇得德昭手一滑從牆上摔了下去。德昭坐在地上驚訝地看向石西措,“你怎麼來了?”
石西措攥緊了木棍,語氣中帶著怒火,“讓你去聽課,你上這來幹什麼?知不知道被選中去石昭寺那是全家的榮光?”
德昭捂著屁股站起來,“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哥你別生氣了。”
丁思月在一旁笑出了聲。
“你別忘了我們的賭注。”
石西措用木棍戳向德昭,“賭什麼賭,趕緊給我回去。”
德昭一邊應答“好好好”一邊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丁思月回到家時,古吉也已經在廚房忙活了。她偷偷摸摸地溜進自己的房間,本以為古吉不會發現自己,誰知道古吉在廚房喊了一句,“回來了?”
她腳下一頓,轉而走向了廚房,她掀開簾子往裏伸了個頭,“阿媽,你知道拉姆阿媽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古吉和著青稞麵回頭看了一眼她,“你不是和德昭都已經知道了嗎?”
丁思月啞然,她忘了今天古吉也在場。她為了不突顯自己的尷尬於是問道:“丹渠阿伯給小寶寶取名字了嗎?”
“嗯,叫阿桑卓。”
丁思月思緒被拉了回來,她看向高巍眉頭緊鎖,“我記起來了,但是她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