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禮要留下,白肅便順著他的意思,與他繼續在浮城住著。
住下的前幾日,這城中還有不少響竹峰的修士來往。但過了約莫七|八日之後,響竹峰的是基本見不著了,城中卻忽然湧來一大群其他門派的修士。
且看他們積極訂空城中所有客棧房間的樣子,似乎還會在城中住一段時日。
江禮倚靠在窗邊,垂眼看著下方街道上走在馬車前後的白衣修士,不由得開口:“你說,他們是來幹嘛的?”
白肅走到床前看了看,說道:“九月初三是試劍大會。”
“今年輪到響竹峰做東道主了?”
白肅忽地偏過頭看他,表情多少帶點無語,“……”
身為一個大門派的長老,他修為低點都能忍,但他居然連試劍大會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這能忍?這能忍?
是的,能忍。
反正他又不是修士,也不追求什麼修界第一的名聲去參加試劍大會。
於是他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是的,今年輪到響竹峰做東,若你要洗清冤屈,試劍大會就是個極好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江禮頓了頓,語氣充滿不確定地道:“我們可以跟著這些修士混進響竹峰?”
“嗯。”
“你沒搞錯吧!”江禮的嗓音驀地抬高,“我現在可是他們的重點通緝對象,要是我自己進去了,不就相當於是自投羅網?”
“那不然你留下來,是想怎麼自證清白?等著霍靈芝自己從棺材裏蹦出來告訴大家誰是真凶嗎?”
江禮:“……”
說實話,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正兒八經思考過。
一直以來,他所想的,都是如何甩開白肅然後回來找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至於這個證據要怎麼找,他卻還沒想過。
白肅無視他那一臉“你說得好對”的表情,開口說出自己的打算:“我可以幫你幻化一張陌生的臉,到時候我們一起混進去。”
江禮側目看著他,微微眯了眯眼。
氣氛稍沉默片刻,他才輕笑開口:“白肅啊,你若不是妖就好了。”
“?”
白肅很不理解:“為什麼?”
“不是妖,你我還可做最親的師徒。”
“可我不想與你做最親的師徒,我想與你做最親的夫妻。”
江禮被他一記直球砸得僵了臉色。
他迅速收斂了麵上的淺笑,正色道:“今日已經二十七了,還有六日就到試劍大會,響竹峰肯定會提前迎客。”
見他就這麼生硬直接地轉移了話題,白肅心中微微有些發苦,卻仍是接了他的話茬:“我們明日去。”
“怎麼不是今天?”江禮右手拍了兩下窗框,接著道:“現在出發,到的時候正好太陽落山,我們可以趁夜先去看看靈芝的屍身,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證據。”
“今天累了。”白肅說完,便轉身走到床前一趟,直接拉過被子閉眼睡覺。
“……”
江禮知道白肅這是鬧脾氣了,可知道沒用。因為他深知對方鬧脾氣的原因,他不可能哄的。
屋中一片寂靜,兩人僵持了許久,終是江禮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皺著眉走了出去。
但外頭四處都是修士,江禮也不敢亂走,隻能避著人爬去房頂上坐坐。
今日天氣不太好,天色陰沉沉的,風也有些大,估計晚些時候會下雨。
江禮想著,卻整了整衣擺坐在了屋脊上。
他放空了腦子發呆,也不知過了幾時,天上悄悄飄起了細雨,背後隨之傳來一道聲音。
“五師兄,下雨了,怎麼坐在這裏?”
江禮頭也不回地開口:“胡十七,你若是閑得慌,就去幫幫掌門迎客,別來煩我。”
胡十七聞言,隻低低笑了兩聲,輕輕走到他身旁坐下才道:“五師兄,你當真愛說笑話。你那日見過了我的招式,怎麼還覺得響竹峰會容得下我?”
江禮終於是舍得側目看他一眼,語氣卻是無比疏離,“響竹峰容不下你,我就容得下你了?”
“五師兄容不下我沒關係,我容得下你就行了。”胡十七轉過身忽然將他抱住,然後將下巴擱在他肩上,輕聲細語地道:“畢竟如今的你,也是被修界排擠的存在。五師兄,他們這樣對你,你肯定很生氣對嗎?與我聯手吧,我們一起打敗那些高傲古板的老東西,到那時我們就是修界最尊貴的存在,就再也沒人可以欺負我們了!”
“放你娘的狗屁!”江禮破口罵了一聲,馬上將他推了開,“胡十七,你腦子有病就去看大夫!別想著對我死纏爛打,我不吃你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