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禮終於醒了,在試劍大會開始的前一天。
見他睜開眼睛,白肅喜得眼睛都紅了。他一下子撲過去抱住江禮,嗓音都在打顫:“你終於醒了,師父,你終於醒了。”
江禮身上有傷,他這麼突然撲過來,差點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但江禮並沒有推開他,甚至連一聲疼都沒喊,隻是暗暗忍著疼抬起雙手環住了他的背。
“白肅,我叫什麼名字?”
因為昏迷太久,他的聲音十分沙啞。
白肅聞言,頓時僵住了身子,錯愕地起身看著他。
“你忘記了?”
說話間,他好不容易露出喜色的臉上又迅速被擔憂代替。
“沒有。”江禮說:“就想讓你喊喊我的名字。”
“什麼?”白肅眼神有些驚恐。
“白肅,叫一聲我的名字吧。”
白肅頓了頓,還是開口叫道:“江禮。”
江禮聽完,竟是低低笑出了聲。
他突然用力將白肅拉回來,緊緊將他抱著,卻是什麼都不說,隻是一直笑。
是江禮,不是曇華。
若是換做平時,江禮這般主動抱他,白肅早就高興得蹦起來了。
可今日的江禮太過反常,白肅心中對他隻有無盡的擔心,對於他這個平時求都求不來的抱抱,竟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用了些力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來,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
“我沒事,沒事……”
白肅:“……”
他看著江禮這樣,也不像沒事的樣子,於是用手背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溫度正常,也不像燒壞了腦子。”白肅不理解了。
沒發燒,難道是在冰窖裏直接被凍成了傻子?
不行,他得找玉子京問問,人到底會不會被凍傻。
江禮見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忙收斂了笑意,鬆手將他放開。
“你別拿看傻子的表情看我,我隻是高興的。”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高興。
他隻知道,聽見白肅喊他“江禮”時,心底裏竟萌生出一種失而複得的莫名情緒。
江禮姑且將此當做是他奇怪的占有欲。
白肅畢竟是他的徒弟,他養了十年的親徒弟!怎麼可以在他的夢裏,還滿眼滿心都是另一個人?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做了白肅十年的師父,那白肅就得把他當成爹來孝敬他一輩子,陪他一輩子。
江禮自知自己這個想法多少有點無理取鬧,可除了這個,他也想不出別的理由。
總不可能是他愛慕白肅吧?
想到此,江禮的表情忽地一變。
真的……不可能嗎?
江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一瞬間,對自己一直所堅持的思想產生懷疑。
可是,一番思索下來,他竟意外覺得自己懷疑得對。
真的不可能喜歡嗎?為什麼不可能?
他想起夢中,白肅一襲紅衣的樣子;白肅抱著他手臂對他說天說地的樣子;白肅傲嬌地問他自己是不是最漂亮那個的樣子。
那麼靈動可愛,那麼抓人心肝,他真的不可能喜歡嗎?
江禮不知道,他也不敢再繼續往深處想,他怕想出來的結果,是他自己永遠都不敢承認的。
江禮忽然開始發呆,倒是將白肅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不清楚江禮這是怎麼了,憂心之下,隻得去將玉子京找來,叫他給江禮看看。
所幸,玉子京來看過之後,說的是,“他腦子沒問題,隻是傷口有點裂開了,重新包紮一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