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田是這清河村的村長,村中婚喪嫁娶,大小事宜,都要經他手處理。
雖看年已六十有餘,可坐當村長二十載,威望依在。
“您老那麼忙,等我作甚?”晏續笑著,放緩了步子。
“你說等你作甚!”晏大田環視一眼四周,此時正是家家戶戶吃晚飯的時候,地裏早已沒半個人影。
“你也活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怎的還這麼拎不清呢?到底是日日醉酒,吃酒吃傻了?”
一席話將晏續說的一頭霧水,“大田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好意思問我?”
“你本就偏心老大這事兒暫且不說,一把年紀還教不好娃兒,縱著你婆娘和家裏的娃兒們胡鬧,整日裏欺負晏珩那小子,現下那邊來人找了,我看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被晏大田嚴聲厲色地一通訓斥,晏續瞬間酒醒了大半。
他麵色漲紅,歎息了一聲,“這,成婚分家,本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我這也一把年紀了,老大他這,打算在城裏開個小鋪兒,往後我這養老,不全依仗著……”
“你,你糊塗啊!”晏大田氣不打一處來,“屆時這事兒要是傳得沸沸揚揚的,老大待親弟這般,大房刻薄人盡皆知,誰還會去光顧他生意!”
隻見晏續悶著頭不做聲響。
晏大田深吸了一口氣,原本,這十裏八鄉的就出了晏珩這麼一個秀才郎,對清河村兒來說可是相當有麵一件事兒。
雖說這小子毀了容,讓他氣短了好一陣。
但好歹秀才的名聲還在,前兩日,有人跟他說瞧見了學院院長家的千金小姐來過,日後指不定是什麼情況呢。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晏大田一通訓斥,用力將那拐杖在地上磕了磕,隨後便慢步離開。
獨自歸家的路上,晏續反複揣摩著村長的一番話,萬般思緒湧上心頭。
這般想著,不知何時已走到了家門前。
晏續推開門,腳才剛踏進去,一聲暴喝便衝他而來。
“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你為你喝死在外麵了呢!”
吳春花麵帶著怒容從堂屋走出來,不等晏續回應,接二連三的髒話便從她嘴裏吐了出來。
晏續無奈地搖搖頭,不準備理會她,而對方卻是越發變本加厲起來。
吳春花罵了個差不多的時候,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又惡狠狠地道:“對了,還有你那個便宜兒子,今天竟然敢把錢拿出去給那個小賤人家裏抵債,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又想起村長說的話,晏續皺了皺眉頭,“那你還想怎麼做?這錢本來就是他娘留下的。”
吳春花一聽就炸了,“好啊,你還敢提這事兒!晏續我告訴你,你趁早把那錢給我要回來,要不然,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就在這時,晏林聽見動靜也出來了,忙幫著自己的娘說話,“就是啊,爹,娘說的沒錯,你把我二哥那錢要過來,豈不是夠咱們家吃上好幾天的葷了?”
看著一向寵愛的小兒子也這樣幫腔,晏續怒氣上湧,“混賬,你也知道他是你二哥!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