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梧化成了人形,去了魚首峰。

遠遠的便望見黃昏落日下,天上流淌的巨大圓形法陣,輕輕的轉動著。不斷收集著天上的日華月華,再緩緩的降了下來,如一場金色的雪。

那法陣所需的木土水靈石不斷供能,不斷滋養著那片土地。

那金色的穀子飽滿的低下了頭,清風吹楊,那一片金色的穀浪翻滾,帶來一片穀物蒸騰的香味。

棲梧抬頭望去,那古老的聚靈法陣,失傳千年了,這李淮,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份的人物。

可是那稻田邊,一對男女在拉扯。

那一身粉衣的俏麗女修麵容憂傷的,將手裏的寶石發簪送回給了李淮。

棲梧眯著眼,之前不記得,倒是忽然想起這個女人是誰。仿佛是閆帝後院裏,一個愛煽風點火的女人,自己從來不動手。但是那肖瑤光膚淺,向來是這個女人攛掇的。

仿佛叫什麼…鳳巧。

這李淮…還能看上這樣的人?

鳳巧低頭一臉傷情道。

“對不起啊,你種穀子又怎麼樣呢?還是給不了我要的東西,我要往上走。不想再被人卑賤,不想再被人輕視,不想再被人隨意克扣欺負。你明不明白?”

李準沉下頭,麵上一片黯然下去。

最後女修轉身便走,李淮沒有抬頭,沒有挽留。

很久之後,李淮緩緩抬頭,轉頭望向那一旁眼裏冷漠的棲梧。

棲梧淡淡開口道。

“我仿佛來的不是時候。”

李淮眼眸沉了下去,在這黃昏格調裏,仿佛融了進去。

他默不作聲,坐到了田邊的歇息的桌椅上。給棲梧倒了茶,示意他做下。

棲梧決定先拋磚,再引玉,麵無表情的望向他道。

“怎麼了?一個大乘魔修,連個女人都留不住?”

李淮抬頭,麵上緩緩綻放個完美無瑕的笑容,仿佛方才的傷心盡數做戲一般。那段感情,燕過無痕,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棲梧眼裏閃過一絲疑慮,一時看不明白。

李淮滿是玩味的望著棲梧,嘴唇輕挑,那陰鷙的氣度釋放出來,眼裏滿是狡詐。

“你找我,必是有所求。既如此,先陪我說完話,說完了,我就給你想要的東西。”

棲梧一瞬間眼裏閃過很多念頭,但是還是咬了咬牙,點了點頭。

李準緩緩的品著那尚可入口廉價的茶,姿態盡是散漫。可是坐著的氣勢,那淩然眾生的態度,讓棲梧總是想到那前世坐於帝座之上的京坤。

李淮眯著眼想著,沉聲道。

“怎麼說呢,從哪裏開始呢?一開始遇到這個女修,是因著她可憐。她是下界的農家女,沒有背景,沒有極高的天賦。隻是三靈根,堪堪可以修煉罷了。”

李淮緩緩抬頭,夕陽斜照下,攏著那麵容有些憔悴。

“那時候,她很勤奮的修煉,但是始終沒有進展。為了攢靈石買築基丹,她去打理長老藥田,一個女孩子從日出彎腰到日落,去各種凶險的地方采靈草。但是遠遠不夠,她人微言輕,連弟子份例都有人克扣。她就是哭的所投無門的時候,我遇到她。我對她很好,什麼都給她。”

“我有一靈髓,可以洗掉一個靈根,我本來自己用的,可是給了她。她不知道那個東西多珍貴,隻是用了。她很高興,變成雙靈根,進了內院。可是還是沒得到什麼資源,她的天賦不足以讓別人看到她,我一個外院大弟子的身份也幫不了她。她需要法寶,靈石,丹藥,才能往上走,她不甘心隻是如此的。”

棲梧略微詫異,洗靈髓之難得,四大世家未必有,拋出去隻怕五六千萬靈石的天階。

“有天,那呂金盞長老看到她的臉,動了心思,強要了她。但是那一夜給的東西,抵得上她百年所得。她心動了,開始不斷用自己的身體交換東西。她沒有天賦,沒有背景,那臉是她唯一往上走的工具。隨後,那呂金盞高興了,收了她做徒弟。她與我說,以後不要對外說出我們之前的關係。我同意了,她很遺憾的和我說,我若是京坤就好了,那般受重視,地位之高。她就不用做這種事情了。我那時聽了,不知道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