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梧一臉疲累的支起身子,身上骨頭像被撞散了架。

他胡亂的拍打著身上的粉塵,心裏一陣奇異。

這片天地裏麵,他眼裏看到,大大的光罩覆蓋而下,這裏麵是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和野草。

他原本擔憂著進入這個封印的結界裏麵,會如黑耀一樣,被魔氣纏繞,然後重傷而死。

但是滿心警惕之下,靜默許久,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而且撞他們進來的異獸,仿佛也不是那麼強大,很強,但是是合理範疇那種強。不是地底裏湧動的那種毀天滅地威能的無可匹敵的強大。

而且他以為,撞到結界裏,裏邊就該是躁動不安的凶煞魔氣了。結果,仿佛隻是一片茂密的叢林。

怪不得這個結界那麼大,原來裏麵別有洞天。

隻不過,荒原上長著叢林,合理嗎?

棲梧轉了轉脫臼的手,骨頭對合上,喀的一聲響。

劫後餘生後,他微微歎氣,卻聽見身邊那人咒罵道。

“娘的,每次和你出來就沒一件好事。”

這一聲罵娘,恍惚之間把棲梧帶回幾十年前,仿佛眼前還是那個到處惹事的中二少年。棲梧從不知道,居然還能懷念起有人問候他素未謀麵的娘親。

隻是這一口驚天大鍋,棲梧不想背。他神色極其不善,麵色一沉,眉毛一挑,咬著牙恐嚇道。

“你再說一遍?”

京坤絲毫不懼他那麵色威脅,風裏雨裏都過來了,還怕這點小兒科的眼刀?猶是怕他聽不清,神色乖張,一字一句口齒清晰道。

“我說,與你一道便沒好事,去到哪裏就有災禍發生,去到哪裏就有人死於非命。”

棲梧微微驚詫,兩年不見,這個人是長了幾百個膽子嗎?竟敢那麼與他說話?他眼裏火光搖曳,冷冷質疑道。

“你信誓旦旦說想跟著我,不就是想過這種生活嗎?這會子的抱怨,又由何而來?男人,說過的話,全無記性。”

京坤心神一凜,好像頓時想通。

“對哦,好像是哦。”

隨即臉上眉開眼笑,滿是興奮。

棲梧震驚,看著他如變臉一樣神情變化如此迅速,剛才從他臉上看到的沉著冷漠,都是錯覺?!

京坤眼裏眯著,看向那人的臉,滿是暖意如春風的笑意,笑裏帶上幾分得意忘形。

“你記得那麼清楚我的話啊?”

棲梧微微一震,神情略微裂開。

但隨即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把湧動在經脈的怒火壓抑,忍下一刀砍死這個兔崽子的衝動,帶了煩躁不耐的氣音,怒不可揭指著正前方第三個人道。

“我們可不可以把話題拖回正軌,你沒看到前麵一個大乘期嗎?還講這種廢話。”

京坤呆愣的扭轉過頭,正見一個白色光影,像是人的模樣,正蹲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而那光影雖然黯淡,可是身上能量異常強大,起碼得是大乘期。

忽見敵人,京坤嚇得一個後跳,跳出挺遠。又見棲梧眼裏滿是冰霜的鄙夷,又默默低頭乖順的走了過來。

棲梧看著他的樣子,滿眼恨鐵不成鋼的啐道。

“我還道你兩年了,多有長進,多沉穩有餘,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京坤微微訕訕,他看著那指責一般的目光如炬,委屈的低下頭,喃喃道。

“你希望我變成那樣嗎?”

棲梧看著對方那副順從樣子,莫名想到妖樂養的那隻超巨大的藏獒犬,撒起嬌來,那眼睛水汪汪的盯著妖樂瞅。不管做錯什麼事,那眼神一殺,聲音一喘,誰都招架不住。

而那麼高大的男人做起這個事情,棲梧心裏一陣惡寒,更何況這個還是閆帝。

棲梧一臉的抗拒,滿眼嫌棄的瞅著他。

但是憑心而論,他其實是不想現在這個還保持赤子之心的人變成那個殘暴獨斷的君王的。

因為那個人,看上去,太落寞了。

正當棲梧想罵上幾句刺他,一道微弱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兩位?”

二人聞言,瞬間警鈴大作,收起嬉笑神態,凝神戒備的齊齊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手裏靈光乍現,法器便在手邊,一瞬間便是氣勢騰騰。

那人看著兩人的目光如箭般射了過來,一時心裏驚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蒼白而溫潤的臉上微微困惑,眼裏棕色的眼眸閃爍。

“你們?”

兩人神情一僵,呆滯在原地,帶著打量的目光巡視著對麵的人。

而那少年,看著他們手裏的法器,沉吟出聲道。

“鎮靈之劍,月華之鏡,極欲之眼?你們是?”

隨即,用了些靈力看穿他們的真身,但很快的又是嘴唇一白,昏昏欲倒,但還是看到有價值的東西。

那俊美病態的青年,凝望著棲梧,帶著一絲遲疑,麵上微微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