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櫻渾身上下充滿了戒備,眼神似是不經意地掃過四周,確實充滿了殺氣。
心想,這樹林怎麼這麼奇怪。
剛剛天氣還是晴空萬裏,現在竟然是烏雲彌漫。
又轉而反思,自己怎麼就什麼也不準備就出來了。
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跑出來了。
自從來到這裏,自己好像總會做出一些不受自己所控製的行為。
青慕站在樹林當中,沒有其他別的動作行為,就呆呆的站在一處地方,隻是盯著灑在地上的陽光。
那個地方好黑,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
四周靜悄悄的,發出一點的聲響會被無限的放大。
人的恐懼也是。
青慕感覺依舊是有一絲絲的聲音,忽遠忽近,飄乎乎的。
——我能不繼續練功嗎?
——不行。
——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快了…
……
青慕感覺他聽到了好多不同場景的話,好像是從不同人的口中說出來的。
他們好像在嘮家常,他竟然無端生出豔羨。
還有些想念…
眼前的畫麵在不停的轉換,穿過長安城,穿過沙漠,穿過南寧城…
那些地方他從未去過。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顯得尤為真實。
“醒醒啦,醒醒……”
這應當是梅櫻的聲音,因為聲音不見著急,就隻是那種普通的詢問。
青慕感覺頭好疼。身上好像被誰壓著,好重,好熱。
眼睛緩了許久才睜開。
青慕一醒來便發覺自己躺在榻上,果然,這裏的榻還真是睡得不舒服。
身上還有好幾床褥子,怪不得他感覺熱的不行,感情是被熱醒的。
梅櫻看他醒來後,冰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表情。
那是…嫌棄的表情…
好像在說:你怎麼這麼弱不禁風。
青慕有些尷尬的笑笑,伸手接過了梅櫻遞給他的水,喝了一口問道:“丫丫找到了嗎?”
不知是不是不合時宜。
梅櫻默了一瞬,微笑道:“沒事。”
所以這是找到了,還是沒找到?
青慕疑惑了一瞬,隻見梅櫻補充道:“現在在安全的地方。”
青慕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個屋子雖在鎮子邊緣,偏僻。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陳設非常簡單,青慕此時占據了他們的床,醒來了也不好再繼續霸占。
他掀開被子,下床,對著正在收拾屋子的梅櫻不輕不重的說了一聲“謝謝。”
梅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這人為什麼對自己的昏迷之後的事情一句也不問。
房屋前的樹林確實是很奇怪,容易讓人生出幻象,梅櫻在自己的幻象中掙紮了好一番才出來,轉身便看見了青慕靠在一棵樹上盯著地上的東西。
眼睛一動不動。
若是細細的看,瞳孔是微顫的。
不知他在幻象中看到了誰,唇角還有一點的微翹。
幻象一般都是人內心美好的事物或者害怕的事物的影射,他應當是看見了什麼惹人歡喜的事物了吧。
人一旦陷入幻想之中是很難脫離出來的,就像是自己千年難一遇見的事物出現之後自己不願放手一樣,要走出幻象,就是要生生將自己從歡喜之中剝離。
換言之,是要親手將其毀之。
忽的,梅櫻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忍不住說:姐姐,你當時應該很疼吧。
眼神空空的,有點悲涼。
青慕其實也沒有昏睡多久,算算時間,應當不到一個時辰。
他自己心裏有數。
他知道自己進入了幻象之中。畢竟之前就進入過一次,沒想到這才幾天,竟又體驗了一番。
感覺一般,就是有點無端的奇奇怪怪的感覺,說不上來。
他忍不住自嘲:看看你,功法怎麼越來越弱了。
他其實身上是有意識自己進入了幻象的,但是確實忘記了幻想裏的內容。
他心裏也很是疑惑,到底是什麼讓他自己願意沉迷其中不願出來。
從房屋出來之後,便照著回鎮中心的路上。
手裏拿著的扇子成了玩物。
一下一下的拍打著自己的手心,像是種懲罰。
一生隻有數十載,忘卻事情並非他願。
功法漸漸衰弱,也不是他所想。
但,它們就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