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夜海(2 / 2)

簡丹這個名字,陶曼苓很久以前就聽說過。

當年因為這個不告而別的前女友,許明皓曾經傷心得大病一場。對於這麼一位曾經給丈夫留下過刻骨情傷的女人,她的感覺當然是不得不防。

陶曼苓開始偷偷留意起了丈夫每天的去向,卻並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作為集團一把手,他每天的行程安排都一清二楚,基本上見過的每一個人都有跡可循。背著妻子在外麵私會初戀情人這種事,據她暗中觀察從未發生過。

而簡丹那邊看來也十分拎得清,從來沒有或直接或間接地聯絡過許明皓。偶爾在應酬場合遇上,她也會很知趣地避免跟他們夫婦倆直接打交道。

簡丹的這種避嫌做得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不是畏畏縮縮的小家子氣。

陶曼苓心裏對此頗有幾分歎服:聽說她的出身並不好,但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優雅得體,氣質滿分,看來在法國留學的幾年真是成就了她。

無論是許明皓還是簡丹,在重逢後的幾年光陰裏,都表現得完全沒有想要聯絡對象的意圖,兩個人之間也一直完全沒有私人來往。

鑒於這種老死不相來往的疏遠情況,陶曼苓一度誤以為丈夫已經全然不在意簡丹其人。

然而,許明皓患上晚期肝癌進入人生倒計時的日子裏,卻在病榻上對她提出了一個請求。

“曼苓,我想見簡丹最後一麵。你同意嗎?如果不同意就算了。”

陶曼苓當時整個人為之重重一震。

丈夫說的每一個字,仿佛都像一隻蜜蜂鑽進她的腦子裏,嗡嗡嗡地鳴叫著,衝撞著,讓她忍不住想要發瘋發狂。

——原來你還是沒有忘記她。盡管我們在一起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但你一直沒有放下那個隻在你生命中存在了一年不到的初戀。

牙關緊緊地咬了好久好久後,她才無比艱難也無比堅決地從齒縫裏擠出四個字。

“我、不、同、意。”

說完這四個字後,陶曼苓就轉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深夜的走廊上沒有人影,隻有一盞盞廊燈亮著。

燈是白熾燈,撒落的光芒如石灰似的慘白。她獨自站在燈下無聲飲泣著,滿心都是人生的慘淡與淒涼。

在書桌最底部一隻上鎖的抽屜裏,陶曼苓翻出了一個已經泛黃的白色信封。

信封上收件人的姓名是許明皓,寄件人的姓名是簡丹,郵戳是十八年前。顯然,這就是當年她留給他的那封信,他一直保存著沒有丟。

用微微顫抖的手指,陶曼苓從泛黃的信封裏取出一紙同樣泛黃的信箋。像從如繭往事中抽出一絲線,絞得她一陣心髒抽痛。

最初的幾秒鍾,她都根本沒有勇氣去讀那封信,害怕會看見一些自己不想看見的內容。

而當她終於將兩道顫顫的視線落在信箋上時,不無意外地怔住了。

聽說陶曼苓找到的那封信,任遠飛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趕來取信。不過看到信箋上的文字後,他十分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這就是當年簡丹留給許明皓的分手信嗎?怎麼一句解釋或交代的話都沒有呢?

那張泛黃的信箋上,沒有簡丹任何隻字片言的解釋或交代。她隻是在信中抄錄了一首徐誌摩的現代詩《偶然》。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簡丹

費了那麼多的功夫,到頭來卻還是沒能查清楚簡丹當年那筆留學資金的來曆。

任遠飛都不由地有些氣餒了。因為可以展開調查的渠道都已經查過了,現在真是無從下手了。

薑是老的辣,郭偉民一臉老奸巨猾地指點副手說:“要不你再去找簡丹談一下。把許明皓的死訊透露給她,看她會有什麼反應,能不能趁機問出點什麼。”

許明皓的死訊至今還沒有對外公開宣布,一直瞞得密不透風,甚至連他患上癌症的事也一點風聲都沒透露。

雖然,陶曼苓曾經請求警方對這件事情保密,但是如果案件調查中有需要,辦案警員可沒有一定要保密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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